不过江湖经验最老道的徐鸦也说了,能请浪组动用狂浪和破浪层面出手的代价很大,就算坐拥金山银山也经不起这般折腾,尤其是那些身份潜伏下去的破浪人员,世俗的金银根本不可能让他们出手,除非就是拿出奇门八卦大挪移这等绝顶功法才有一丝可能。
只是这世间哪有这么多顶尖绝学可以拿来动人心魄,所以这一番消停之后,世子殿下实在不用这么提心吊胆。
并且浪组往往只是出手一次,一次刺杀不成就不会再有下一次,这也算是自古传承下来的规矩,而对世子殿下连续出手三次,背后之人的面子已经是天大了。
在见识到世子殿下身边的死士实力之后,再大的面子也会使完。
浪组是收人钱财的杀手组织,培养一个破浪级别的杀手要耗费多少心血,哪里愿意明知道送死还往火坑里跳的道理。
也是听了徐鸦的话,世子殿下后几日才敢出来透透气。
有将门八将,有三千北凤骑,量谁也没那个胆子就这么冲出来刺杀他。
却也得以见到一路下来从来不曾得见的一幕。
从北都出来,经西廊走道入齐鲁,过滨州,济宁,济南,一路所见俱是那粉饰太平的景象。
真在荒野蹊径里逛荡,才明白所谓地天朝上国并没有做到天下太平一片祥和的地步。
尤其是在盗匪成群的齐鲁道,真正的面目无非就是最底层的百姓照样生活在水生火热间。
路有饿殍也能得见,是被匪盗洗劫之后的一个小村庄。
精壮男子和年纪尚轻的女子俱都已经身死,只留下老人和小孩。
良田被付之一炬,而这伙人就只能坐着被活活饿死,别无其他的下场。
这时候更加不可能会见到官家的身影,齐鲁的官场一番惊天巨变,哪个官员吃饱了撑着往这些山窝窝里钻。
世子殿下瞧得可怜,只是给出一些银两又有何用?
在生死边缘挣扎的穷苦人家,最需要的是一口饱粮而不是一锭锭的银子。
看着这些饿得已经眼冒绿光的百姓,要不是有北凤骑护着,恐怕就一蜂窝地涌上来,连人带马都要吃得一干二净。
世子殿下还想着把口粮匀出来一点分给这些人,却是被翟时雨给拦了下来。
“殿下,万万使不得,一旦给出了口粮,立马就会在附近传开来去,到时候跟在咱们后头的可不就是这一个村子的人,而是所有齐鲁一道的难民,并且草原兵马集结还有诸多难民从山海关那边过来,就算掏空了所有家底也填不满这么大的一个窟窿啊。”
“殿下,狠狠心走吧!如果对这一个村子的人都不忍心, 等到后面几万几万的难民围过来不是更让人闹心?搞不好还会出现暴动,快要饿死的人啥事干不出来?”
理是这个理,姜商都懂。
拿出自己这一行人的口粮,是会救活这一村子的老弱病残,可往后呢?一旦消息传了出去,这些难民就会一蜂窝地围过来,管你什么北辽世子,管你什么三千北凤骑,人都活不下去了,该抢就抢就杀就杀。
就连姜商偷偷想让韩小兑留下一点食物分给那些小孩,最后还是被翟时雨领人都给拿了回来。
留下一点食物,然后让所有人去争去抢,这才是世间最悲哀的事情。
而人性往往在这一刻会暴露出最阴暗的一面。
不管这一袋食物是给谁第一个发现的,那个人都不会拿出来分享,而是独吞。
与其越想越闹心,不如狠狠心让其自生自灭当成没见过才是一了百了的事。
天下没有这么好打理的!
人心这个东西,随着环境变化,从来没有道理可讲。
姜商只是对着翟师爷发了一通脾气,最后自然是不了了之。
这一趟去曲阜,去儒家的文庙。
他倒是想问问当代的大儒,天下这个样子,儒家可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