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血色掌印突然横亘在两人中央,李当家的身形仿若是自己靠了上来般,被血色掌印抓个严实。
“噗呲。”
一股庞然之力的挤压之下,李当家睚眦欲裂,猛然一口猩红的鲜血洒在长空。
“住手。”
突然,楚云辉脸色一变厉喝道,手掌微弯,刚想将被束缚在空中的李当家甩飞出去,可来者似是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幕,手中的乌金枪脱手而出,乌金枪夹杂着呼啸的劲风,猛然从李当家的后背窜入,透体而过。
李当家瞳孔陡然一缩,艰难的转过头,嘴唇微动:“你,你...”
口中似是还有千言万语未曾诉诸於口,便脑袋一歪,气息全无。
楚云辉脸色阴沉似水,林琅不顾他的劝阻执意出手,令得他有种被人当了枪使的愤懑,可此刻人死如灯灭,想要挽回已不甚可能,束缚李当家的血手掌印缓缓消失,李当家的屍体猛地掉落在地面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
“李当家已经授首,都给我住手。”
林琅却是不管不顾,急忙上前几步,取出腰间悬挂的利剑,将李当家的脑袋猛然切下,继而用乌金枪朔起举上了高空,猛然大喝一声,制止了双方的混战。
顿时,本是在混战中的双方偃旗息鼓,齐齐朝着林琅看去。
“唉。”楚云辉轻叹一声,朝着林琅望了一眼,沉声道:“林大哥,我刚才已经擒住了他,你为何还要痛下杀手?”
望着止戈的双方,林琅双目泛着血丝,对上了楚云辉的眼睛,认真道:
“楚兄弟,你不是凡人,不懂的凡人之间的恩仇,你看看,我的弟兄死了至少二十人,昨夜还在与你把酒言欢的汉子就这样死在了这位罪魁祸首的刀下。”
林琅晃了晃还在渗出鲜血的头颅,继而压低声音嘶吼道:
“他们这些马匪早已丧失良知,死不足惜,五年前,他穿着一身破烂,手持着一柄柴刀领着十人围着我们三十多人,我谅他可怜,赠於五百两银子接济,可他又是怎么对我的?你看看我胸前这支箭羽,要不是偏了一分,今天死的就是我。
我这些弟兄们怎么办?
他们的家人怎么办?
他们的子女谁来养活?
这些年,这些马匪又荼毒了多少往来地灵城的穷苦百姓?死他一人,造福苍生。
他死不足惜。”
最后五个字,林琅身躯都在颤抖,蓦然一震手中长枪,将李当家的头颅甩出许远。
到得此刻,林琅心头才生出浓浓的悔意,若是五年前自己不助纣为虐,是不是今日就不出发生眼前的这一幕。
楚云辉闻言心头一震,放眼放去,商队里的众人皆是浑身浴血,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轻伤者面色沉闷的将那些死去的兄弟拢成一团,还有着那些身受重伤之人正捂紧伤口嚎啕大喊,哀嚎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所有的马匪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抱头伏地,不敢有丝毫动弹。
“唉,林大哥,对不起,我没有想到这么多,你们料理后事吧,我先行一步。”
楚云辉心头不忍,跃下马来朝着地灵城所在的方向缓缓走去,先前那一个突然出现的血手掌印,瞬间制住了李当家,早已经让众人吓散了魂,见楚云辉走来,急忙让出一条道路让他过去。
“楚兄弟,你要记住,对敌人的仁慈,那只会伤害了你自己身边的人,甚至是自己,五年前我何尝不是与你同样的想法,
可到头来,你看看,这就是我因有的下场,你可知道,这二十人需要养活多少妇孺老幼?又有多少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有多少孩子失去了自己的父亲?” 望着即将走远的楚云辉,林琅高声叮嘱道。
这些天与楚云辉的交谈,走南闯北的林琅看得出来,楚云辉心头有着一股善意,对於世间万物存着善意,可正是因为楚云辉是这种心慈手软之人,林琅才愿意多罗嗦几句。
这也是他愿意折节与楚云辉相交的原因,在楚云辉的身上,林琅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他不愿楚云辉再重蹈他的覆辙!
楚云辉闻言脚步一顿,转过头认真的看了林琅一眼,挤出一丝笑容,朗声道:“谢谢林大哥,我记住了。”
见楚云辉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林琅搽了一把脸上的血水,苦笑着喃喃道:
“记住了可不行,必须学以致用,放在心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