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那左边中年汉子冷然说道:“算他造化,那么,请他离开爷们远一点儿!”
老账房任孔方陪着惊恐笑容,连声唯唯,转过来劝说疯书生,在疯书生叫骂声中,把他按回他抢来的那副座头上,又陪了一阵小心!
好不容易哄得疯书生平静了,老账房任孔方才呼了一口大气,举袖抹去满头满额的冷汗!
适时,在这楼东隅里响起一个轻微而清朗话声:“霜姨,这人装的什么疯,卖的什么傻?”这轻微的清朗话声,发自一个黑衣少年之口,这黑衣少年剑眉星目,唇红齿白,英挺脱拔,十足地一个俊俏美少年,只可惜那眉宇间煞气太重,望之凛人!
他旁边,坐着个身披风氅,云髻高挽,肌肤似雪的清丽黑衣人儿,长长的黛眉,清澈、深邃的一双美目,瑶鼻,檀口,美得不能再美!
那些个号称南国红粉,北地胭脂,色艺双绝的歌伎,要是跟她一比,那就像当空皓月之与烛火,只有黯然失色!
同时,她还有一种令人不敢丝毫随便的高贵气质!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冷若冰霜,那一张清丽的娇靥上,始终笼罩着一层凛人的冷意!
还有那双清澈、深邃的美目中,也隐隐可见有一片薄雾一样的迷蒙东西,那是轻愁。
黑衣少年话落,她微摇螓首,立即接了口。“不,梅冷,他是真疯,没有丝毫装作!”
黑衣少年呆了一呆,那双剑眉的眉梢儿,微微扬了一扬:“霜姨,怎么,他是真疯?像这么一个相貌出众不凡的人物,要是真疯了,岂不太可惜了?”
黑衣人儿道:“你要是多知道一点,你会更觉得可惜!”
黑衣少年诧声问了一句:“多知道一点?”
黑衣人儿点了点头。
黑衣少年紧跟着问道:“霜姨,您知道?”
黑衣人儿黛眉微扬,道:“对这个人,我知道得不算少,其实,知道他的,也不只我一个,敢说宇内武林,没有不知道他的……”
黑衣少年愕然说道:“那……我怎么不知道?”
黑衣人儿道:“你不是不知道他,你只是不知道他后来的一段伤心断肠悲惨遭遇,那是因为你一向深居山中,不涉世事,你娘既不许你轻出一步,也不许下人们对你多谈武林事!”
黑衣少年满面希冀神色地冲疑说道:“那么,霜姨,您能不能告诉我。”
黑衣人儿毫不犹豫,点头说道:“可以!”
黑衣少年笑了,连忙拿起筷子替黑衣人儿夹了一条鸡腿道:“霜姨,您先吃点东西再说……”
黑衣人儿未动箸,美目转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就会在这个时候献殷勤!”
黑衣少年俊面飞红,好窘,立即陪上赧笑:“孝顺您,不是我应该的么?”
黑衣人儿未笑,扬了扬眉,道:“梅冷,你听说过当今宇内的第一奇才,‘琴剑书生’闻人美?”
黑衣少年倏扬剑眉,目闪奇光,道:“何止听说过,简直是如雷贯耳,霜姨,您知道,他是我自懂事以来最崇敬的人物,我恨不得……”
“何止你崇敬?”黑衣人儿眉梢儿微挑,刹时间,美目中那层薄雾般轻愁更浓,那修长白皙的玉指,移动了一下眼前的杯儿,轻轻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