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
她,红了娇靥,喜上眉梢,那眼角儿春意更浓,娇艳欲滴,更加了三分媚意,螓首半垂,轻轻说道:“多谢公子,承蒙垂青,不以风尘见薄,稍时贱妾当先以歌舞酬答,人静后,贱妾再敬备水酒粗肴,聊表寸心!”
白衣客更醉了,她,趁势挣脱那只舍不得挣脱的手,翩若惊鸿,带起一阵香风隐入了垂帘之后!
哄然大笑震动“第一楼”,笑声中,还夹着掌声与怪叫,只听有人怪声怪气说道:“今后那个再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读书人痴呆、迂腐,我第一个不依……”
方自稍歇的哄堂大笑又自掀起!
白衣客倏然惊觉,带着一点窘迫,又有点自傲的笑容,昂然举步,行向角落里的一副座头坐下!
此人真怪,欣赏歌舞,欲亲芳泽,那该是越往外靠,越近那低垂的珠帘才好,他怎偏偏选上角落里的座头。
那是他怪,别人管不了!
坐定,伙计抆桌子的抆桌子,倒茶的倒茶,既殷勤又周到,忙得团团转,诸事既毕,一名伙计哈腰问道:“相公爷要吃点什么?”
白衣客想了想道:“这样吧,拣你们大厨师最拿手的给我来两样,另外再给我来壶绍兴酒,记住要烫的……”
这人的确怪,又不是腊月,喝什么烫酒!
有钱的顾客至上,别说是烫的,就是要滚的,他也给你照样办来,伙计应了一声,就要走。
“慢着。”白衣客突然抬了手!
那伙计忙道:“相公爷还有什么吩咐?”
白衣客道:“我这个人有个怪脾气,寻常的酒杯喝不下酒,把你们藏着不用的银杯拿来我用用。”
伙计一愣,陪笑说道:“相公爷!小号没有银杯……”
“别骗我。”白衣客一摆手,道:“是舍不得拿出来用!我上次在你们这儿喝酒就是用的银杯,不信你去问问你们账房去!”
那伙计红了脸,嗫嚅说道:“相公爷,有是有,只是,只是那都是成套的专门用在喜庆宴会包席上,平常是不用的!”
白衣客道:“上次你们账房怎么拿给我用了?”
伙计道:“这……相公爷,这样好不,我去问问我们账房看……”
“可以!”白衣客摆手说道:“你去吧,他要说不行,我再去找他!”
伙计松了一口气,匆匆哈个腰转身而去!
没一会儿,伙计回来了,不是他一个,背后还跟着老账房任孔方,到了近前,那伙计道:“任爷就是这位相公爷!”
任孔方抬眼望向白衣客,突然,他一愣……
白衣客及时笑问:“怎么?账房认识我!”
任孔方似乎微微一惊,忙抬头陪笑,道:“老朽那来那么大福分?不认识,不……”
“怎么!”白衣客截口笑道:“任账房不认识我?”
任孔方又一惊,忙道:“是,是,是,老朽不认识,不认识……”
白衣客扬眉道:“任账房委实是健忘得可以,三年前……”至此一顿。
任孔方脸色一变,白衣客接着说道:“三年前我在这儿喝过酒,还承蒙任账房给了个方便……”
任孔方神情一松,道:“恕老朽眼拙,老朽……”
“没关系!”白衣客摆手说道:“那无关紧要,要紧的是伙计请来任账房的事。”
任孔方道:“这个老朽适才听伙计说过了,相公要原谅,小号从来就没有用过银杯,那些成套的……”
白衣客道:“任账房,上次为什么可以?”
任孔方呆了一呆,不安地笑道:“相公原谅,老朽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