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可没忘了正事儿,又道:“听闻伯母身体欠佳,晚辈略通岐黄之术,若是伯母不嫌,晚辈原为伯母把脉。”
施母叹了口气,道:“都是陈年旧疾了,好不了的,去年村里来了一个大官儿,说是只要夷光跟他去大城,他就请郎中为我诊治。我这把老骨头了治不治的又有什么区别。夷光这孩子心疼我,非要给我医治,我也拧不过她。那郎中给我开了几副药,吃了之后倒是好转了些,可过了一段时间还是原来的样子。现在夷光回来我就放心了,要是我哪天走了,拜托誉儿一定要照顾好夷光。”
西施一下子又哭了出来,拉着施母的手道:“娘,你不要说胡话,我还等着伺候您长命百岁呢。”
段誉轻拍了下西施的肩膀,柔声道:“放心吧,只要能治好伯母,无论什么珍贵的药材我都会找来。我先给伯母把把脉。”
段誉虽然没学过医术,但他有后世的医学常识。他搭上施母的脉搏,一丝柔和温润的内力通过他的指尖进入施母体内游走,把施母的身体情况探查了一遍。
段誉感知片刻,又仔细看了看施母的气色,略一思索,心下已有了结论。他松开施母的手腕,道:“伯母并无病症,只是长期心情郁结加之家务、农务繁重,以致气血有所亏空。晚辈有一门功夫,正好能舒筋活血,导气通畅,只是需要四五个时辰行功。”
西施闻言,高兴的拉住段誉的小臂,道:“没关系的,你今晚就住在这里好了。”西施一时振奋,心中所想直接就说了出来,说完瞥见母亲似笑非笑的表情,登时面红耳赤,低垂着头又躲到了母亲身后。
施母笑呵呵道:“那就有劳誉儿了。”
段誉忙道应该。
接下来段誉便施展一阳指为施母疏通全身经脉,施展一阳指颇耗心神,段誉每行功一刻就要休息半个时辰,中间还吃了一顿西施做的晚饭,直至月上中天,施母全身经脉终於都被疏通了一遍,段誉也几乎累成了一条狗。
烛光下施母的脸色明显红润起来,气色好了太多。
西施见母亲气色好转,高兴不已,她见段誉疲累不堪,便烧了热水,亲手用浸湿的热毛巾为他洁面净手,随后竟又端来一盆温水,脱去段誉的鞋子就要为他洗脚。
段誉虽然满足感爆棚,但又觉得西施伺候一个男人洗脚的画风有违和感,於是他便说自己洗,但西施却坚持要为他洗脚,寸步不让,好在他内功高强,脚不出汗,脱下鞋子没有一丝臭味,不至於让臭脚玷污佳人。
柔弱无骨的小手轻抚过脚掌,段誉内外皆爽,段誉注视着烛光下专注洗脚的西施,想起施母的话,开口道:“伯母所言去年来此的大官就是范蠡吧?”
西施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仰起头,带着七分不安三分委屈道:“段大哥,我心中虽然还觉得亏欠了他,可我对他真的已经没有了男女之情!”
段誉见她紧张的样子,伸手轻抚她的头,柔声道:“我当然相信你了,我只是随口一问。今日我见伯母气色不好,家中也不富足,便想范蠡对你施的恩情太也淡薄。”
西施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道:“那时他来苎萝村,答应只要我跟她去会稽城,他就会治好娘亲,以后也会好好照顾娘亲,我想让娘亲过的安乐一些,就答应了他。那时他对我很是照顾,我便想只要他能治好娘亲的病,我就一辈子服侍报答他好了。后来我才知道他千辛万苦找到我们八个貌美女子是要送给吴王享用,勾践大王把我们安置在兰亭苑,每天派女官训练我们礼仪、管乐、舞蹈,还有……还有魅惑男子的法门,只等合适的时机就把我们送去吴国。我和旦旦觉得被骗了,跟女官说想要回家,可女官不许。范蠡劝说我为了越国委屈自己几年,等越国灭了吴国我就是越国的大功臣。 我虽不想当功臣,但是想到他对我的恩情,想到娘亲能过的富足安乐,便不再提回家之事。可我没想到……”
西施已是泫然欲泣,再说不下去了。
段誉轻抚上西施的俏脸,轻叹一口气,道:“可你没想到他没有把你娘亲照顾的很好。”
西施黯然点了点头。
段誉想了想,又道:“伯母的身体若是每一两个月用药调理一番,一年下来也能大好了。可范蠡却只在带你离开时为伯母用了一次药,后来,他或许是机要繁忙,把照顾伯母之事放之脑后。范蠡自诩忠义,但他只对勾践尽忠尽义,却忘了对你这个小女子信守承诺。”
段誉不屑於在情人面前编排是非,却不介意说一说实情。
西施默然沉思,过了片刻她脸上神情转为坚定,道:“夷光为了越国已经死过一次了,以后夷光再也不会觉得亏欠越国和范蠡。夷光这条命是段大哥救回来的,以后便只为段大哥而活!”
段誉拉起西施坐到他腿上,柔声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不过我不要你只为我而活,你要为我们两个人而活,你过得快活我才会高兴。”
西施颔首轻“嗯”一声,两人温存片刻,西施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段大哥早些休息吧。”
段誉把西施拉回身边,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烛光下西施红晕上脸,美艳不可方物,她斟酌片刻,突然探身在段誉脸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立刻就端着水盆跑了出去,然后又回身把房门关上,一句“段大哥晚安”飘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