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满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老祁,道:“不能?若是不能你爹又怎么办?哼!我早就看出那黄锋镝对嫣红有意思,当时还想着黄家官大势大,嫣红跟了他到也甚好,就没有阻止嫣红跟他立约。可回头看看嫣红难受的样子,我就知道,嫣红喜欢的只有你,如若跟了黄锋镝,她一定不快活,再三考虑,还是跟你说了罢。希望你能在一月之内找到逆天改命草,不然,就让嫣红嫁给黄家吧。”
祁冲霍然而起,大声道:“我一定把逆天改命草取回来,决不让嫣红受了委屈。”
金小满道:“先别说大话,你当逆天改命草是野葱么?漫山都有。你爹手段这么高明,尚且冒了生命危险,才找了这么一棵。你若冒冒失失上山,只怕是枉送了性命。嫣红为甚么不肯告诉你?不就是怕你上山采药草,危险么?”
祁冲顿时醒悟过来,暗道:“对啊,不能莽撞。我丢了性命不打紧,嫣红可怎么办?”
只听金小满沉声道:“白天我仔细想了,若要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漫山去找一棵逆天改命草,无疑於大海捞针。思来想去,还是要去你爹去的地方—老虎牙,既然已经在那里发现了一棵逆天改命草,说不得还有第二棵。”祁冲听了连连点头。
金小满继续说道:“但是那里又太过危险,你爹便给毒蛇咬了,你若是去,也要冒极大的风险,说不得是性命难保。你敢去吗?”说罢他目光炯炯,盯着祁冲。
祁冲热血上涌,大声道:“怎么不敢?我明日便去。”
金小满眼中露出嘉许之意,点头道:“好,不愧为你爹的儿子。不过光有胆子还不成,还得动脑子。你本领不如你爹,就更加要好好谋划。我一向少上山,也不知道山上的状况,出不了什么主意。你好好睡一觉,待明日早上,我唤了於先生和赵大宝一起来你家,大伙儿好好商量商量。”祁冲点头称是。
金小满说完之后去仔细查看了老祁的病情,见平静无事便告辞走了。祁冲送走了金小满,回头躺下了,却怎么也睡不着。心中波澜起伏,想起自小与嫣红一起玩耍,那时候年龄小,也不分尊卑,就渐渐滋生了男女之情。到长大了,晓得了尊卑之别,知道自己身为下人,不能跟员外有感情的。其实自己便不是下人,也是匹配不上嫣红。嫣红温柔聪慧,自己有算什么呢?傻小子一个。老爹便多次旁敲侧击,再三告诫,勿要乱了规矩王法。奈何情根一种,连绵无穷,哪里是说断就断的,这次金嫣红为自己做了如此牺牲,自己该怎么办呢?
祁冲越想心中越乱,以至於睡意全无。最后干脆不睡了,起来收拾弓箭,打磨砍刀,筹备上山用的一应家伙。
清晨,当金小满领了於先生和赵大宝来的时候,祁冲已将一干工具收拾妥当,只在凌晨时分眯了一小觉。
於先生先给老祁检查了病情,说已经没有大碍,再有一两日便能醒过来了。祁冲一听没有了后顾之忧,更加意志坚定。当下金小满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问赵大宝和於先生的意思。
赵大宝听了面有忧色,想了片刻,沉声道:“小员外,我看还是不要让祁冲去了,他还是个孩子,我上山便够了。我去过一次,熟悉情况,只要小心些,应该不会出岔子。”他与於先生等人是看金小满长大的,一直称他小员外,多年习惯也没有改。
金小满大摇其头,道:“不成,此事事关重大,不能有半点闪失。不但祁冲要去,我还要再挑两个人,你们一起上山去,彼此相互照应。”'
於先生也点了点头,道:“一个人去,确然不可。一饮一啄,皆有定数。此事因祁冲而起,祁冲不能不去。”
赵大宝看了看祁冲,只见祁冲眼神炽热,便不再说什么了。
事情既然议定,几人便分头准备,金小满去找另外两个猎户,赵大宝回去准备家伙,於先生则说回去拿点东西给他们用。剩下祁冲一人,左右无事,想了一想,祁冲决定去员外府见一见金嫣红。
他自小常出入员外府,道路极是熟悉,跟门房打了招呼,三转两转,眼看到了金嫣红的院子。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悠扬的箫声,他并不懂音律,只是听着那箫声起伏婉转,甚是悦耳。心中好奇:嫣红却是不会吹的。这大清早,是谁在奏乐?
这时节正好朝阳初起,霞光明媚,那箫声越发回环婉转,宛如一道清溪在山间跳跃奔流。祁冲便是不懂音律,也听得心中欢喜,满是勃勃之意。倏忽间,箫声一转,隐隐含着一阵啾啾鸟语,恍如阳春三月,锦花满山,群鸟起舞,往复唱和。祁冲听的入神,不知怎的就想起金嫣红了,似乎与她一起化为两只云雀,漫天飞舞。
忽然“哢嚓”一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破了,於箫声中听来甚是刺耳。那箫声一梗,便自停了。祁冲回过神来,听了有人说道:“府中管教不严,婢子失礼,打碎了茶盏,扰乱了黄少爷的雅兴,当真是不好意思。”却正是金嫣红的声音。
只听一个男声呵呵笑道:“无妨,倒是在下清早吹笛,惊扰了田小姐休息,失礼的很。”祁冲心中吃惊,原来是黄锋镝!他来这里做甚么?想到金小满说他对嫣红有爱慕之意,不由的心中酸苦,一时间倒不想进去见他。
金嫣红却也寂寂无声,并不答话。那黄锋镝待了片刻,又道:“今日天气甚好,我久闻崇远山脉风景秀美,正想游览一番,不知田小姐可有雅兴伴我一游?”
金嫣红略略一顿,道:“黄少爷远来是客,金嫣红本该一尽地主之谊,奈何近日身体染恙,不便出门,便让家兄陪你畅游一番罢。”
黄锋镝顿了顿,道:“也好。便请田小姐好好歇息,只盼望田小姐早日康复,黄某告退了。”祁冲忙躲到一边,只见黄锋镝从院中出来,仪态逍遥,洒然而去。祁冲看他玉树临风,气质华美,不由的暗自惭愧,心道嫣红若是嫁给他,倒是郎才女貌,极为般配。
忽听院中有人说话:“小姐,那人走了。”却是丫鬟小叶的声音,“这人大清早来聒噪,好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