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想这么直接的抹杀他的幻想,但独孤澈是什么人?他是魔尊,魔界有史以来最为深不可测的尊主,别说要他的命,就是从他手中占点便宜都是妄想。这也是他宁愿将精力放在凡间,而不想在他的地界争霸的原因。
“我知道你与他有血海深仇,你也不想这样苟且偷生。但飞蛾扑火绝非上策,我还不想给你收屍。”
云飞扬收在袖子里的手紧攥成拳,他的恨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减少!
弱者就该被屠戮,强者就该理所当然的踏着无数屍骨走上高位吗?
奈何他现在成了废人,那一份彻骨的仇恨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他不想你死的原因,你应该比我清楚。飞扬,不管怎样我还是想劝你,谁都知道灵山是无辜的,但罪魁祸首不该只是你看到的那些人,有时候真正挑起事端的人往往会选择作壁上观,那个人你不会不认识。”
长恨说的隐晦,灵山不过是冷莲妖手中的一枚棋子,是他将整个灵山推向与魔界争斗的前线,也是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无辜的道士血流成河。说到底,神魔两界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灵山只是恰好不幸做了其中的牺牲品。
何其悲哀!
云飞扬心中自是明了的,所以他一直活在仇恨和愧疚的夹缝之中。如果他当初能坚持师父的遗嘱,放了独孤澈和离婉笑之后让灵山自此从两界之争中抽身,借镇妖谷彻底摆脱冷莲妖的控制,或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然而他也清楚,冷莲妖身为神界至尊其城府何等深厚,他们这样的人怎能挣脱得了他的掌控?
这些假设他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幻想了无数次,然而终究只是枉然。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快吃吧,不管你想做什么,总要先养好身子。当然,你要从我手里逃走也不是不可能,但至少要恢复了法力再说。天天和我置气,又能解决什么问题?”长恨说出这些话纯粹就是为了安慰,想从他手中逃掉,除非他死了,否则根本没可能!
云飞扬冰凉的手拿起筷子,看着碗里的面条心中压抑的难受,眼中干涩的很。他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挑起几根送入口中。装作若无其事的长恨见此也暗暗松了口气,不管因为什么,只要肯吃饭就好。
两人难得这般相对无言的一起吃顿饭,长恨就这样看着他食之无味的将一碗面条吞食入腹,心中也是无奈。正如此时独孤澈脸上的表情,简直拿这小祖宗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要带这个,那个也要,难得出一次门,我要把这些东西都拿着以防万一。”某丫头在寝宫里收拾了好几样贴身宝物,独孤澈给的灵血箫,半妖梅的红戒指,还有之前尹萧然给的护身符、魔尊亲授的黑魔令,她全都挂在了自己身上,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看得独孤澈哭笑不得。
“你跟我出门还要带这么多防身的东西干什么?有我在谁还能伤到你?”
“那不一样!”离婉笑大手一挥,有理有据道,“你是魔尊,不可能一直待在我身边当个尽职尽责的护卫,再者说,这次是去魔界的封地,那里有土皇帝,你说话未必管用,我一个初来乍到的弱女子要是危急时刻保护不了自己,不是又要拖你的后腿?”
“所以你就带这么多东西来防身?”
“对啊!这对我来说是防身,对你来说就是省了不少麻烦,你得谢谢我知道吗?”
离婉笑大言不惭的凑到独孤澈面前,一本正经的说教。
“好吧,你开心就好。”他实在是没辙了!这丫头听说今天中午出发,结果一大早就起来收拾东西,各种兵器全往身上藏,生怕出什么意外。不过他想想也能理解,冷尘的伤势加重让她非常自责,总说是自己法力不够没能保护好孩子。所以现在出门她明显不再像以前一样大大咧咧,而是将所有可能发生的危险全都考虑了一遍,做出各种假设之后再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力求安全!
独孤澈一边帮她收拾,心里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给她的保护太少了。离婉笑现在即使是和他一起出去也要做如此周全的防范,明显是不再相信他能在任何情况下给她保护,这对他来说心中又怎能好受?
“婉笑,那片封地虽然赐给了长恨,但终究还是在魔界的管辖范围里,我说话还是有用的。”独孤澈弱弱道。
“我们凡间有句话叫山高皇帝远,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这跟占山为王是一个道理,那是人家的封地,手下人几百年见不到你一面却要天天听人家指挥,你说他们到底听谁的?”离婉笑翻翻白眼,这人就是个榆木脑袋,一点不把地方官放在眼里,总觉得什么都是自己说了算,到了人家的地盘不吃亏才怪!
独孤澈听了老实在在地点点头,漆黑的眼底宛若深潭,流动着看不清的暗芒。
“夫人说得有理,的确是山高皇帝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