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毛道:“狗屁的鸿鹄队,咱们不干了,先把受伤的兄弟送回家,再慢慢想办法,找鱼蛇帮算帐。”
曾老一个个敷好药,然后取出银针,连接筋脉, 他用的乃是玉女穿梭的手法,运针如电,手速比眨眼还快,少年还来不接叫几声痛,他已飞快缝好伤口,并上药包妥,看得老医师怎舌不已。
曾老又留下一些伤药和药膏,将用法剂量告知平狗儿、张小毛,安抚了几句, 自回黯然销魂楼不提。
平狗儿掏出那块银锭,递给老医师作为报酬,老医师却死活不收。
几个少年分批将受伤的兄弟送回家,免不了被对方家属打骂痛斥一顿。
贫苦人家,断手断脚的,好像天塌下来一般,哪里有多余的银两医治?
张小毛等人心中有愧,不敢回嘴,也不敢还手,挨了半天骂,身上吃了些拳脚,便灰溜溜的躲回家,暂时避避风头。
过得两日,秀姑心中有些惦记,唤来赤脚汉说道:“这两日我心烦意乱的,总是不安心,你说那孩子到底得罪了什么人?那些人会不会再去找他麻烦?他那些小朋友伤势怎么样了?赵大哥,你说我要不要去看看?”
赤脚汉心想:那些少年只要不强行出头, 再去闹事,估计鱼蛇帮、古剑会也不会故意为难。口中安慰道:“我觉得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秀夫人不必担心。”
秀姑道:“那孩子说过,他便住在城里某某小弄的一间大杂院。左右无事,你陪我过去探视一下吧。”
赤脚汉恭恭敬敬道:“好的。遵命。”
对於秀姑,赤脚汉一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喜爱这位温柔良善的女子。
如果和楼主比较,林枫晚干练豪迈,英气逼人,好似一团火,秀姑则是斯文和气,与世无争,好似一方湖水。
如果将两人比作花,那林枫晚是满树的梨花,千朵万朵,缤纷灿烂,秀姑则是一株茉莉,清香淡雅,幽幽动人。
赤脚汉外表粗豪, 其实心细。为了预防万一,叫了四名身手不错的兄弟陪同。
平狗儿的住处不难找, 秀姑、赤脚汉几个找街坊打听几次,
便来到大杂院的门口。
一名挑着两筐黑炭的汉子正要出门,赤脚汉抢前一步,问道:“平狗儿住在这里?”
那汉子道:“平妈妈家的?对对。”
大杂院白天都是一些妇孺在忙活,男子没有几个。赤脚汉和楼里的几位兄弟在院里守卫,秀姑去敲平狗儿的家门。
平妈妈问道:“谁呀?”开了门,不觉一愣,说道:“这位夫人,你找哪个?”
秀姑笑道:“你是平狗儿的妈妈?我是秀姑。”
平妈妈又惊又喜,说道:“原来是秀姨,听狗儿经常说起你,快请进来。”
屋里局促,平妈妈显得手足无措,说道:“夫人你坐,唉,家里简陋,你别嫌弃。”
秀姑道:“我也是穷苦人家出身,不讲究这个,姐姐你自便。”
平妈妈给秀姑倒了水,见她四处打量,笑道:“他姨你来的不巧,狗儿刚出去,这段时间尽在外面撒野,我都数落他好几次了。”
秀姑喜欢屋里收拾得干净整洁,随口道:“狗儿那些受伤的朋友怎么样啦,我顺路过来看看。”
平妈妈诧异道:“狗儿的朋友受了伤?他没跟我说呀?”
秀姑心思聪颖,知道平狗儿不敢跟家里说实话,说道:“也不算什么大事,我随口问问。”
她随手拿起平妈妈的绣花,赞道:“姐姐的手艺真好,江南路的织绣我见多了,难得见到如此精致用心的。”
平妈妈道:“哎,粗浅功夫,叫夫人见笑了。”
两个女人聊起家常,越发热乎。
平妈妈听出秀姑的口音,与自己乡音相近,问起彼此身世,秀姑的阿爹与平狗儿的父亲居然就隔着几条村,都是杭州人士,都姓平。
秀姑心想:难怪自己和平狗儿有眼缘,说起来算是同乡同族。
说话间,平狗儿与张小毛携手入内,见到秀姑,平狗儿十分欢喜,说道:“秀姨你怎么来了?这两日正要上门向你请安,多谢你出手相助。”
秀姑道:“些许小事,算了算了。”
平狗儿道:“秀姨大恩大德,狗儿心中谨记。”
张小毛也上前施了礼,亲亲热热道声:“秀姨你好。”
平狗儿道:“他是我自小一起玩大的兄弟,叫张小毛。”
张小毛精灵乖巧,顺着说好话,逗得秀姑十分开心。
屋里几人说着体己话,屋外忽闻赤脚汉猛喝一声:“朋友鬼鬼祟祟,意欲何为?”跟着便是兵器相交、激烈打斗的声响。
赤脚汉连连怒吼,外面的邻居呼喊起伏,双方交手剧烈,显然是来者不善。
平妈妈不知究竟,拉开门道:“吵哄哄的怎么回事?”
一名蒙面汉子突兀地闯进门来,劈面一刀,正中平妈妈前胸,血花四溅,平妈妈仰天跌倒。
平狗儿惨呼一声:“娘!”不管不顾扑上前去,那汉子一刀斜劈,掠向平狗儿咽喉。
眼见平狗儿要身首异处!
张小毛眼灵手快,提起椅子,猛地甩出,直直扔向那汉子面门,那蒙面人抽刀一劈,将飞来的椅子斩作两段。
张小毛奋身一扑,将平狗儿扑倒。
秀姑提起水壶,朝那蒙面人泼去,滚烫的热水撒了那人一脸一身。那人哇哇怪叫,向后退缩。
张小毛抽出匕首,死命向前一插,正好插在那人小腹,那个蒙面人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嚎叫,向后跌倒。
秀姑拉起张小毛、平狗儿两个,叫道:“快走!快走!”三人跌跌撞撞,冲出门去。
外面十几个蒙面人正在和赤脚汉等人激斗,赤脚汉叫道:“不要管我,你们快逃命!”
大杂院有一处后门,秀姑、张小毛、平狗儿拉拉扯扯,互相搀扶,从后门跑出去。
那些蒙面人武功高强,分了两个人追赶不舍,剩下的缠住赤脚汉等人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