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儿接道:“我提议就此罢手,如何?”
慕容继承目中寒芒一闪,道:“阁下,还有—招!”
黑衣人儿淡淡笑道:“还有一招,不试也罢,如今我已是斗志毫无,嗔念全消!”
慕容继承冷冷说道:“那是阁下,当初一再相逼的是阁下而不是我!”
黑衣人儿道:“那么,现在由我提议就此打住,不很对么?”
慕容继承道:“胜负既然动了手,就该分个……”
黑衣人儿深深凝注,道:“你还要打?”
慕容继承道:“阁下多此一问!”
黑衣人儿美目忽射冷电,但倏又敛去,淡淡说道:“得好休时便好休,你我一无远怨,二无近仇,胜又如何,败又如何,何必一定要比出个长短……”
顿了顿,接道:“就算你胜,胜一个柔弱女流,光采么?神气么?只怕胜之不武,也算不得什么英雄……”
慕容继承冷然截口说道:“那怪不得我,当初是你一再相逼,我慕容继承不愿做虎头蛇尾之人,阁下,丢第三只酒杯!”
敢情,他是非分出胜负,比个高下不可。
黑衣人儿轩了轩眉,又摇了摇头:“我不丢!”
慕容继承冷笑说道:“阁下,慕容继承也有一双手!”
黑衣人儿道:“你尽管丢,我话说在前头,你打我不打!”
这可要命了,谁能下手一个不还手的女流!
而,慕容继承他有办法,冷冷一笑,道:“阁下,我也要说了,徒弟如此……”
黑衣人儿勃然变色,娇靥上立罩寒霜,沉声叱道:“慕容继承,你敢!”
慕容继承笑了,笑得冰冷又得意:“有什么敢不敢的,难不成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顿了顿,就要接下去。
“砰!”地一声,黑衣人儿又拍了桌子:“慕容继承我警告你,你要敢对我师父有—句不敬,你永远别想我……”
娇靥莫名其妙地一红,改了口:“我永远跟你没完!”
十绝之后岂是糊涂人,可是慕容继承在这方面却十足是个小傻子,他丝毫没听出什么,冷冷一笑,道:“不让我容易,丢那第三只酒杯!”
黑衣人儿似却是忍无可忍,气得娇躯发颤,美目圆睁,眉梢儿高挑,玉手戟指还带着抖:“对你这种人,我本不该心软,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了不起!”
话落,手出,第三只酒杯儿应掌飞起。
第三只酒杯儿落地,慕容继承倏扬冷笑:“这才是!”
单臂一圈抛出。
适时,黑衣人儿也探出了柔荑。
胜负在此一招,命运也决定在此一招,慕容继承当然不敢有丝毫大意,自是施出师门绝学。
同样地,黑衣人儿含怒出手,也是毫无保留。
两条人影飞闪,一触即分,各回原地。
黑衣人儿娇靥上有惊讶之色。
慕容继承的脸色有点难看。
只因为,慕容继承衣袖上多了个洞。
而,黑衣人儿那风氅上,也有了宛然指痕。
黑衣人儿惊讶的是,这第三招她竟未能得手。
慕容继承难过的是,他竟未能胜过一个女流。
二人之间,有着片刻的沉寂。
蓦地里,慕容继承一跺脚,转身便走。
适时,一声娇叱打破了沉寂:“慕容继承,还我的簪儿!”
慕容继承一怔停身,低头看时,脸上不由—红,不错,手里还拿着人家的那根簪儿,当即冷哼一声:“区区一根簪儿,我慕容继承不稀罕,拿去!”
振腕轻抛,“笃”地—声,簪儿直挺挺地插在了桌面上,然后,他头也不回的下了楼去。
望着那颀长身形消失不见,黑衣人儿唇边蓦起一阵抽搐,娇躯轻颤,美目中突然挂下了两串晶莹珠泪……
这却是为何?是羞、是怒、是怨、是恨,这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很可能,都有点儿。
忽地,一只柔和手掌搭上了黑衣人儿的香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