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岚截口说道:“愚兄是随口说说,贤弟千万别介意,任何人所难免,便是换换愚兄,当时也不会考虑那么多!”
百里相赧然不语。
上官兰与闵三姑、仲孙飞琼二人,早已站出舱外,这时,上官兰插口问大船上所见。
慕容岚闻言微挑双眉,遂把大船上所见说了一遍。
只听得上官兰面布寒霜,美姑娘倒剔黛眉,闵三姑更是激怒,满头白发根根直起,神情吓人!
—阵沉重的静默之后,闵三姑一口钢牙咬得格格作响,突然狠声说道:“看来,我老婆子要学学当年了……”
慕容继承忽然之间脸色变得铁青,闷哼一声,身形一摇,往后便栽,几人大惊失色,慕容岚眼明手快,一把将他扶住,正自惊骇不知所以之际,古寒月忽扬大叫:“恩主,不好,咱们都中了毒,请速点幼主‘中庭’!”话落,自己遂连忙盘膝坐了下去。
慕容岚未等古寒月话完,便一指飞点慕容继承中庭,回顾身后爱妻,匆匆说道:“兰妹,请助承儿一臂之力!”
上官兰不敢怠慢,闪身上前,扶过爱子,柔荑忙抬,一掌抵上他后心,美姑娘眼见未婚夫婿中毒,顾不得女儿家本有的矜持,闪身而前,抓上慕容继承腕脉,美目之中,已然微现泪光。
闵三姑见状,摇头暗叹,走过来轻轻地拍上美姑娘香肩,柔声说道:“师妹,别急,不碍事的,要不然慕容大侠与夫人两位早慌了,瞧你,也不怕人笑话!”
美姑娘娇靥—红,连忙松了玉手,螓首微垂,人却没舍得离开寸步,一颗心也仍在未婚夫婿身上。
在慕容岚盘膝坐下不久,百里相也突然脸色一变,坐了下去,显然,他也中了毒,也未能幸免。
这下看得闵三姑暗暗又一阵纳闷。
只是闵三姑她并未看见,百里相在未坐下之前,曾有着一度令人难懂的犹豫,双目之中那骇人的奇光,也连连闪动了好一会儿。
半晌过后,几人先后醒转,最后醒来的,是百里相,那倒非他功力最浅,而是他最后坐下。
闵三姑人老童心,咧嘴一笑,冲着慕容继承眨眨眼:“承哥儿,你该好好谢谢你琼妹,你可知道她为你担了多少的心,那模样,连我老婆子见了都心疼!”
一句话羞红了两张脸,美姑娘的一颗螓首,再也抬不起,慕容继承却投过满含感激的深情一瞥。
这边儿说笑,那边儿慕容岚、百里相与古寒月三人则埋首深思,三人在思索着,是何时中的毒,又是怎么中的毒。
蓦地里,慕容岚脑际灵光电闪,他想起了刚进大船舱门时,鼻中听闻见的那股子似无还有的淡淡异香,当时他犹未在意,如今他猛然想起,那淡淡异香来自那盏灯。
而那盏灯,却又是百里相所点燃的。
他抬起头来,目注百里相大笑说道:“贤弟,又是你,你害人不浅!”
百里相正沉思间,闻言一惊忙道:“慕容兄,什么又是小弟,小弟又怎么害人不浅?”
慕容岚笑道:“贤弟不该点燃那盏鬼灯,以致咱们在不知不觉中又为人所乘,险些躺在这大江之上!……”
百里相瞿地站起,惊声问道:“什么,慕容兄,咱们所中之毒,是由那盏灯上……”
慕容岚点头笑道:“这罗刹教是双管齐下,好厉害的毒谋,船上漆黑一片,他料定了咱们登船之后,必会点燃舱中灯火,是故预先在灯油中下毒借着灯焰之燃烧散发毒气,准能神不知、鬼不觉,任何人难以想像,难以幸免,不管咱们有否点燃那盏灯火,他还有二计,总之罗刹教是必欲置咱们於死地而后甘心,可惜,在大船上被我听见一异动,如今又被咱们发现得早,计虽双出,却一无所成,罗刹教如若知晓,该不知要如何扼腕顿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