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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战场,连绵骨山之中。
苏幕遮蹈空步虚,看着乌色的天穹,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不曾遮掩自己的气息,按照以往的推算,稍后十余息的时间,便会有玄月禅宗所属伪神佛杀至。
这些年,折损在苏幕遮手中的伪神,多为此宗神佛。
昔年所说的因果越滚越大,如今已难分难解。
唰!
有流光一闪而逝。
伴随而来的则是粗重如风箱破锣一样的喘息声音。
苏幕遮寻声望去。
那是一位极苍老的老和尚,佝偻着背,双手拄着一杆禅杖,哪怕只是站在那里,身躯都在不断的打着摆子,颤颤巍巍,眉宇间的死炁已经无法遮掩。
甚至苏幕遮都有一种错觉,哪怕是自己不出手,只一阵清风吹过,都能够带走老和尚的性命。
而他也明白为何血屍道人称呼这老和尚“妖佛”了。
苏幕遮真切的感受到了老和尚那精纯的佛法之下,所蕴含的磅礴妖元。
这是一尊冲暮的妖修。
两人谁都没有出手,剧烈的喘息片刻之后,老和尚才理顺了气息,浑浊的眸子盯着苏幕遮的身形,言语之中满是羡慕。
“老了,不中用了,也不知何时便要奉诏魂归冥府,不如尔等小辈,春秋鼎盛,气血鲜活。”
苏幕遮闻言,也是笑道:“敢教前辈知晓,终於有一神佛当面,开口的第一句不是甚的魔孽,甚的了结因果了。”
老僧笑骂道:“狗屁的因果,骗鬼的魔孽,老头子当年也是生吃佛修的人物,如今不也披了袈裟,捧了佛经,奉了那秃驴的法旨,长生逍遥!”
苏幕遮大感诧异:“前辈非玄月禅宗门人?”
老僧摇头道:“不算门徒,至多度过几篇佛经罢了,老朽修野狐禅,只是禅宗客卿。”
苏幕遮大笑:“贫道昔年也自忖行事如魔波旬在世,如今见了前辈,也只好自叹不如,穿汝的袈裟,持汝的僧宝,败坏汝之教义,前辈当真魔波旬矣!”
那老僧闻言,却板着脸道:
“黄口小儿莫要污蔑老朽,吾行事何如魔波旬!”苍老的声音戛然而止,浑浊的双眸中有锐利的光芒如利剑般刺向苏幕遮这里,苏幕遮只是面带笑意,半晌后,老僧讪笑,“到底是老了,一时不察,竟被你套了话去。”
苏幕遮不答,只是大笑。
那魔波旬,早已经不知是三古何代的人物,传闻乃是某位禅宗佛陀所降服的天魔,渡化佛门之后,亦有典故流传,有经文随世。
这是属於荒古界的先贤!
属於荒古界的佛经!
属於荒古界诸修才有可能知晓的事情!
今日苏幕遮却从老妖僧的口中,听到了魔波旬的名讳。
这是很珍贵的认知,苏幕遮在剥茧抽丝,一点点认知量劫背后辛秘的全貌。
有些真相已经被天地所遮掩,便是三古残存的老怪也不敢轻易开口宣之於众。
面对大笑的苏幕遮,老妖僧脸上的笑意却一点点收敛起来。
“你是个了不得的后生,可惜生在了此界,不然万年之内,诸界定然有你一席之地,可惜了,今日要折损在老朽之手。”
苏幕遮道:“前辈妖耶?僧耶?定要杀我?”
妖僧佝偻的脊背渐渐挺直了,有凶悍的气息散逸开来。
“老头子自然是妖,可总归披了他的袈裟,一来二去总要为他奔波些杂事,再者说来,后辈不争气,老朽临死之前,总也要给子孙挣命。
吾说过了,你是个大才,身上有着八百旁门的气运,若斩了你,说不得贫道能看见通往大能的路,这弥足珍贵,不杀你,便是阻了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