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飞扬拱手道:“王妃严重了!”蓦的看见坐在楚依依身旁的阿朱神色黯然,又说道:“其实此次也不是在下一人之功,我师妹师侄,都尽了不少力。”一一指了指金善明薛慕华,刀白凤又各自向他们谢过。刘飞扬最后又指了指阿朱说道:“还有这位阿朱姑娘,同样是尽心竭力!三弟和范司马都是见过的了。”
段誉和范烨已知道阿朱是段正淳的女儿,保定帝也在途中见阿朱对段正淳的孺慕之情,心中已猜到了八九分,听他之言已明白是想让阿朱认祖归宗了。刀白凤也是隐隐猜到,阿朱怕是和木婉清钟灵一般,都是段正淳的女儿,但此际也只得说道:“谢过姑娘!”
阿朱忙还礼过去,望着刘飞扬,眼眶泪珠打滚,说不出话来。刘飞扬心道:虽然这是他们段家的私事,我不宜插手。只是阿朱性格柔和温顺,段正淳又怕老婆,便是日后认了阿朱,怕也不能名正言顺。阿朱始终是受委屈,我如何对得起她和萧大哥。现在保定帝也在此,我便把话挑明了,怎么说保定帝和刀白凤此时都要给自己几分面子。主意打定,向阿朱轻轻点了下头,转对保定帝和刀白凤说道:“段伯父,王妃在上。请恕我放肆,在此要说上一事。”
众人已知他是要说出阿朱的事,一时席上众人都望着他。段誉脸上是微有尴尬,却也带了几分欣喜;楚依依握着阿朱的手,却是望着刘飞扬面有赞许之色;刀白凤紧咬双唇,不知心里想着什么;保定帝微笑道:“贤侄请说!”
刘飞扬清了清嗓子,说道:“阿朱姑娘柔顺善良,从小一直寄人篱下,在下与她相遇后一直把她当作妹妹般。后偶然得知了她的身世,原来她竟是阮星竹阮女侠的女儿,如今她已与亲生父母重逢,却不能名正言顺的得享父慈,实在令人惋惜难过,在下冒昧请段伯父和王妃成全阿朱!”这一番话虽没明确点出段正淳和阿朱的父女关系,但众人那是听得再也明白不过了。大理诸人皆知刀白凤向来恼恨段正淳在外沾花惹草,醋性奇重。刘飞扬这么说,不但是要她承认阿朱的身份,还要还她个名份了。阿朱早已扑入楚依依怀中,虽是极力压制哭声,但谁都知道她在低声哭泣。
刀白凤见众人大都在望她,心中怒火上升,却发作不出来,她见阿朱眉目清秀,楚楚可怜的样子,说实话心中对她是有几分欢喜。段誉在旁叫道:“阿朱妹妹从小被迫离开母亲,寄人篱下,十分令人同情。妈妈,你便说话啊!”
听着儿子在旁催促,刀白凤心中更是有如乱麻,良久身子突然一个趔趄,显些摔倒。段誉在旁忙扶住了她,关切地道:“妈妈你怎么了?”刀白凤望着儿子,接着又把目光望向刘飞扬和阿朱,最后对保定帝说道:“皇上,我头有些昏,想先行进去休息了。”又看了眼阿朱说道:“阿朱,阿朱姑娘的事便请皇上做主吧。我,我没有异议!”向保定帝微一欠身,便向内房走去了。段誉忙追上去,道:“妈妈,我扶你进去!”
众人已知刀白凤那是默许了阿朱的身份,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仍有些放不开面子就是了。保定帝朗声道:“范司马!”范烨起身应道:“臣在。”保定帝说道:“传我旨谕,告我大理子民:皇太弟正淳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两个女儿段朱,段婉清,朕自今日起封她二人为端和郡主、菁华郡主。”范烨躬身道:“臣接旨。”
阿朱听到他当众宣旨,惊地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看着他。楚依依轻推了她一把,说道:“妹妹,还不谢恩!”阿朱这才如梦初醒,躬身道:“谢皇上!”只是仍有几分羞涩不自然。木婉清(还是习惯称她为木婉清)睁大眼睛奇道:“我也有份么?”保定帝本来就喜欢她的淳朴天真,笑道:“是啊,你们知道今后该如何称呼我了么?”
阿朱望着他那慈和的面庞,心中一阵温暖,低声道:“伯父!”心中也是感慨万千,自己不但找到了父亲母亲,还有个皇帝伯父,这要是在几个月前,她连想都不敢想。保定帝向他微微一笑,对木婉清道:“你怎么不叫我啊?”
木婉清紧咬着嘴唇,她当然知道该叫他为“伯父”只是这一叫,她却叫不出来。她心中始终对段誉存有几分爱恋,几分痴想,如果这么一叫,那便坐实了身份,今后连痴想也不成了。想到伤心处,已是泪水盈眶,涨红着脸叫道:“我不要叫你伯父!”就这样双手遮面哭着跑了出去。
众人皆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成这样,面面相觑作不出声来。还是保定帝老成世故,说道:“没事,小丫头耍小孩子脾气,让她静会自然会想通的!”他也隐隐猜到她这样伤心是和段誉有关了。不禁暗怪自己疏忽,他有意封阿朱做郡主,自也不能落下同是段正淳女儿的木婉清,却一时没想到她的心事。
众人皆有些尴尬,接下来只是说了几句相互应和着说了几句,席宴便这般结束了。
第二日,刘飞扬便向保定帝等人辞别。昨晚他便和楚依依金善明薛慕华商议过了,皆觉即已成功救回段正淳等人,阿朱又已认祖归宗,也算了结了件事。更何况事情搞成这样,反觉多留下来,见了刀白凤和木婉清都有些尴尬。只因段正淳还没完全康复,赐封阿朱为郡主的那道旨意也还没颁布天下。至於刀白凤和木婉清,刘飞扬相信过些时日,她们自会平复过来,其余的他也无能为力了。
保定帝再三挽留不住,只好命高昇泰范烨一路把四人送到大理城外。段誉和阿朱自也随行相送,虽是千不舍万不舍,还是在一番惜别后目送他们消失在视线外,这才回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