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三
此言一出,老叫化查仁大为诧异,心中大惑不解地暗道:再世生,再世生?生死故交?怎地我一点印象也无啊!看这娃儿一身功力、言行,他那师父断不会是好名之辈,怎地……
忖至此,心中倏地一动,笑道:“娃儿,老要饭的代四个不成材的兄弟谢过今师啦!别的事咱们暂且不谈,你且将你师门绝技拿出一招半式来,让老要饭的开开眼界!”
显然地,老叫化查仁想从柳含烟师门绝技中窥出这再世生究是何人!
柳含烟不解老叫化何以突然地会有此一说,一阵惶恐泛上心头,使他无暇深思,只是惶恐异常,双手连摇急忙说道:“查老前辈取笑了,晚辈这点末技怎敢在前辈面前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老叫化怪眼一眯一笑说道:“娃儿不必过谦,老要饭的因见你掌毙巨蟒,心中颇为不服,故而让你拿出一招半式让老要饭看看你那师门绝技与老要饭的看家本领孰强!”
姜还是老的辣,老叫化查仁祥目如电,一看便知眼前这位不世奇村,傲骨天生,谦恭有余,相激不得,直言不得要领,只好出言相激,一激之下,保险如愿。
果然不出查仁所料,柳含烟话声入耳,明知是激,但人皮面具后冠玉般俊脸上,眉宇已升起一股不服之色,明知自己功力火候不够,但人家话已出口,无异在向自己师门神功挑战,自己若再藏拙不露,岂不有损师父老人家对自己的一番辛勤调教。头可断血可流,师门却断不能让人有丝毫轻视。
心念一决,豪气顿发,双眉一轩,朗声说道:“恭敬不如从命,查老前辈既有训谕,晚辈不敢不从,只是晚辈功力、火候两差,不到之处,还望查老前辈不吝指正!”
随即,身形向后突退,抱元守一,敛神静气,就要借这甬道内,蟒屍旁一展师门神功。
几句话儿豪气干云,不亢不卑,面临武林中闻名胆落的前辈异人,依然不惧,山峙渊停,气吞河岳,这一切的一切,看得旁立老叫化查仁大为赞赏,暗暗心折不已!柳含烟运功一周,方要出手,心中一动突然忆及师父训诫,不用师门原有旷世神功,改用师门新创绝学,足踏天璇步,招出万花神掌三绝招之一花团锦簇。
身形门处,掌势幻起千百怒放花朵,一时白影飘忽,风雷声中千百花朵凌空飞舞,可谓旷古绝今,奥妙博大,蔚为奇观。
老叫化查仁风尘异人,名列宇内二十一位奇人,目睹这种绝学也自叹为观止,心中大震,目瞪口呆,作声不得。
柳含烟只是一招,倏然收势,躬身说道:“末技有读前辈法眼,请前辈不吝指正!”
老叫化查仁霍然惊觉,赶前一步,执住柳含烟双手,面色肃然地大笑道:“高明!高明!绝学!绝学!誉之旷古绝今绝不为过,老要饭的叹为观止矣,唉!白活了这么大把年纪,除一尊瘟生与三生三个老牛鼻子外,老要饭的是二次目睹真才实学,也是二次服人,娃儿,你那师父是如何教的啊!”
未等柳含烟答话,长叹一声,满面愧然地又道:“老要饭的老眼昏花,自那一招奇奥博大的绝学中,仍未能看出令师到底是哪位高人,令师称我老要饭的为生死故交,而这生死故交竟不知令师是谁,惭愧,滑稽!”
祥色戚然,仰首一声长笑,笑声凄怆动人,闻者心酸泪下。
柳含烟至此方恍悟这位前辈异人要自己一展师门神功的深意,因有三生之例在先,再以他此刻已对查仁极有好感,又见老叫化一副羞愧感人的神色,心中实在不忍,他几次想将自己隐起师门旧有神功之举说出,但一忆起师父训诫又强自将已到唇边之话吞回肚中,最后语带劝慰地恭声道:“查老前辈不必将此事挂怀,家师名号‘再世生’三字,不仅是前辈一时难以忆起,即连三生三位前辈也曾绞尽脑汁,仍未能忆起家师究系何人,这事我们暂且不谈也罢,日后前辈如有暇得睹家师,这些疑问自可迎刃而解。”
老叫化查仁默然片刻,苦笑说道:“娃儿,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啦,此事暂容后谈,现在你且将你的姓名告诉老要饭的罢。”
看来,这位风尘异人老叫化查仁,是有意结交这位一见面便极为投缘,而且心性、举止、言谈、武功无一不佳的年轻书生。
柳含烟想对方既为自己师尊一再推崇的人物,不便再将化名‘任负曲’说出,当下毫不犹豫地躬身恭声答道:“晚辈名叫柳含烟。”
老叫化查仁与隐伏前道顶那名白衣书生闻言齐感一震。
那白衣书生身形倏地弹起,雪白儒服一阵轻颤后又倏地伏下。
老叫化查仁原来一脸黯然神色,闻言之后,脸色一变,双目神光暴射,沉声又道:“娃儿!再说一遍.你叫什么?”
柳含烟半躬身形,看不见老叫化面L神情变化,仍是恭声答道:“晚辈柳含烟!”
“呸!”老叫化查仁扬起一声怒喝,突然右掌电出,五指箕张,疾向柳含烟灵盖抓去。
柳含烟被喝声惊得将头倏抬,无巧不巧地堪堪避过此抓,睹状惊诧欲绝,方要出言喝问,不想老叫叱查仁功力通玄,抓出如电,冷哼一声,右臂突然一长,抓式不变,如影随形向柳含烟面门抓到。
在此疏不及防的情况下,纵使柳含烟功力再高也难再躲过这一代仙侠的含怒一击,眼看柳含烟就要溅血当场。
不知道为什么?老叫化杏仁一只右掌堪堪递到柳含烟眉锋之际,突然手臂向下一沉,径向柳含烟拿着蟒角的那只右手抓去,劈手一把已将蟒角夺过,随即退回原处,双目神光怒视柳含烟眨也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