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三人一路行来,月光银辉照射下,百丈内,凭两人功力是窍微可见,但此刻也许是月影已斜之故,山谷内,两片如削峭壁之间,却是黑黝异常,虽然说不上是伸手难见五指,但在百丈以内窥看事物却是甚为吃力。
而且这两块陡势天生的百丈峭壁,好像甚为宽大长阔,因而这条狭窄的小路,也不知深长几许,以柳含烟这等旷世功力,绝高神功也只能看出五十余丈,再过去,便甚难看出事物了。
这条狭窄的山道内但闻风声忽忽,风力似乎颇为强劲,两人一抵涧口,已是迎面一阵劲风吹过,吹得丙人衣袂狂飘,其声猎猎,而且强劲山风内,还隐隐夹带一丝腥颤异味,刺鼻难闻,中人欲呕。
在二关接引铁算盘马鑫武,神情恭谨的率先领导下,两人微蹙双眉,无可奈何地飞快跟进。
柳含烟更是处处提防地幽帮层出不穷的卑鄙手法,下流伎俩,除一面默提坎离真气护身外,更用内家绝顶神功龟息大法将呼吸改由毛孔进出。
他知道蓝九卿一身功力也非泛泛,自会暗中提防,所以也未再予传音示意。
一人山谷,两人双眉不由蹙得更紧,也不由暗暗纳闷不已。
狭窄的山谷内虽与外面只是一线之隔,但却无异两个天地。
外面虽然夜凉如冰,但却是凉爽宜人,而这条狭窄的山谷内却是寒冷刺骨一如严冬,加以路窄黑黝,阴风惨惨,风势凛烈,确实使人有置身地幽之感。
平常人在此时此地怕不早就魂飞魄散,裹足不前,就是胆大一些的,纵是不被吓瘫,也会被谷内刺骨寒风吹得肢体僵硬,混身打颤,动弹不得。
但两人俱为一代奇村,各有一身罕绝功力焉将这些放在心上?
只是深蹙双眉,颇感奇怪纳闷外,依然神色自若地并肩齐进。
说也奇怪,这条看上去仅是天生险势的狭窄山谷,越往里走,越显得寒冷难耐。
三人步履甚快,马鑫武是识途老马,两人又是紧跟在后,故而倏忽已是数十丈过去。
柳含烟已看出走在前面的马鑫武混身泛起阵阵轻颤,步履之间虽然速度不减,但一时却也颇为吃力。
方自暗暗一声冷笑:老贼,活该!
倏闻身侧蓝九卿发出一声轻微的冷哼,柳含烟一怔之后,忙悄声问道:“蓝兄是怎么了,莫非……”
本想问他是否难耐寒冷,继而一想蓝九卿平素狂傲自负,又为六神通唯一爱徒,这样问法,似乎太使他难堪,故而倏然住口,正要想出一句适当的问话,不想蓝九卿已自状颇勉强地悄声笑道:“这批鬼东西不知怎么找到这么一个怪所在,谷内外宛如两个天地,小弟平素颇以一身功力自恃,今夕却也险些难耐这刺骨奇寒!”声音已是微生颤抖,却犹自逞强地硬说“险些难耐”。
柳含烟知他秉性高傲好强,深具城府,不愿在自己面前示弱,暗笑“名”、“强”二字害人不浅,遂故作不知地悄声问道:“蓝兄,你我此刻已深入险地,小弟目力较差,无法及远,对方又是阴谋伎俩层出不穷,你我携手而进,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话声一落,也不管对方反应如何,已将自己一只右掌紧紧地握住对方一只左手,对方手甫入握,倏觉他一只左手竟是一凉如冰,不由暗暗一笑,自忖所料不差,功随念动,师门神功坎离真气已借自己一只右掌,暗暗输过,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地两眼前视,疾走如前。
这下一来,蓝九卿的感受,刹那间已与先前迥然不同。
在柳含烟一只右掌方自握上他一只左手之际,他便陡感对方一只右掌温暖异常,方自一惊,一股阳和之气倏自对方右掌借着自己一只左臂传入体内,瞬间阳和已遍全身,寒冷之感顿除,通体并感到一阵无比的舒泰。
就知自己这份窘迫已被柳含烟看破,为顾及自己颜面方借口两人携手,彼此照应为由默运功力,暗助自己。
心内除震惊於对方莫测高深的一身功力外,另外还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内疚和感激,但随即这种内疚与暗感,又为一股极为强烈的异样心情冲得一丝无存。
只是一双阴鸷目光中异采一现即隐,报给柳含烟一个使人难以体会含意的微笑。
蓝九卿这种异样表情,只要柳含烟看上一眼,略加细研,不难会发觉个中意味,若是换上一个人也会立即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可惜忠厚待人的柳含烟,此刻犹怕别人难堪地双目仍然前视疾走,并未看见蓝九卿的神情。
又是数十丈过去,距山谷口约莫已有百丈之遥,突然狭窄山道左折而豁然开阔的异样,宽度约有六尺,足可供四五人并肩齐进。
转入较宽谷道,奇事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