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〇
小叫化为他解围道:“报告三老,这位单少侠跟七星剑桑老前辈也已经没有在一起了。”
“无影神乞”顿了顿,接着问道:“这次单少侠於发现本帮弟子屍身时,有没有留意到凶徒的容貌?还是仅见死屍而未见凶徒影踪?”
单剑飞答道:“看是看到,但没有看清楚。”
“无影神乞”紧崩面孔站着,眼皮不住眨动,像要再问下去,而一时间又想不出还有什么好问似的;这样缄默了半刻,一顿手中法杖,旁若无人地转身出房而去。
单剑飞口虽不言,心底下却止不住有气。心想:“我是七星门下,可不是丐帮弟子,像这般扳着面孔,如审罪犯似地算是摆的哪一门子气派?”
单剑飞恼忖着,头抬起,忽然瞥见青衣少女仍旧站在那里,香肩倚门,玉手支腰,眼望自己这边,呆呆出神,似乎正在回想着一些什么事。
单剑飞因为已清楚她是谁,想及前此一段交往经过,拘束尽失,当下为报复日间的白眼相待,遂声色不动地走过去,抱拳含笑道:“女侠芳容,极像在下一位挚友,在下睹颜思友,不克自禁,如不嫌肴残酒冷,就请过去坐下来叙叙如何?”
青衣少女定下神来,双颊不禁微微一红,跟着脸一偏,嗔以斜波,菱唇弯,玉鼻皱,不屑地扮了个怪脸,轻轻一啐,拧躯夺门,倩影眨眼间於夜色中消失不见。
单剑飞笑了,心想:女孩子终究是女孩子,这下神气不起来了吧?
转过身来,小叫化搓手不安地苦笑道:“咱们这位‘三老’可说是七长老中心肠最慈,却也是日常最少见到笑容的一位,希望单兄……”
单剑飞笑了一下,坦白道:“不瞒舒兄说,此老态度的确令人有点不习惯,不过,话说开了,既是生性使然,自然又当别论了。”
小叫化显得甚是感激,接着指了指屋角柴堆道:“小弟本拟陪单兄畅饮通宵,刚见三老来,又觉放心不下,这儿全宫也找不着一张像样的炕床,单兄能这样将息^;?”
单剑飞笑道:“有事尽管请便,僧寺道观的柴房应该都差不多,小弟前在少林,‘入门功夫’便是睡柴堆!”
小叫化惑然道:“‘少林’?”
单剑飞一时溜口,要收已然不及,只好强笑着,故作轻松地接下去道:“奇怪么?索性让你再奇怪一下吧!小弟进人七星门是在少林,修习七星武学也在少林,踏入江湖以前,可说根本没有到过第二个地方!”
小叫化噢得一声,恍有所悟地点点头道:“原来令师这些年来……”
小叫化释然了,他大概误会“七星剑”桑云汉自江湖绝迹以后,便寄隐在少林寺中,挥手道声再见,出房而去。
第二天,单剑飞不见小叫化前来,问送饭的分舵弟於,知道系奉长老之命,去了另一个地方了。他不耐在宫闲坐,便走去后边水池边,自怀中取出第三张人皮面具,换戴上,於水面一照,不意竟然是一张脸肉横生的恶汉面孔,他心想,这种面孔这年头也不算少见,为掩人耳目,暂时换戴一下也好。
单剑飞离开玄妙宫,又向洛阳走来。
洛阳城中,人来人往,一片喧嚣。
单剑飞沿街而行,脑中暗暗思索:昨夜,小叫化为他讲述“七杀翁”与“七老”之间那段恩怨,在小叫化未讲之先,他满怀兴奋,以为这一下定可找着眉目了,没想到,故事听完,竟与这次事件完全搭不上关系。
不是么?这段恩怨,严格说来,可说纯属丐帮七老单方面的。想想看,就算“屠龙丐”系死於“巫山七杀翁”之手,那么,“巫山七杀翁”既然“证明预言灵验”的目的已达,他与丐帮别无他怨,又为什么又要连续谋算这许多丐帮弟子呢?所以说,这段“恩怨”丝毫不能加强那名凶徒就是“巫山七杀翁”
的认定,要找证据,还得另觅其他途径。
单剑飞正想得出神,忽然身旁有人低呼道:“来了,来了,喽,你瞧,那两个英俊的小伙子又打那边过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