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
单剑飞眉峰刚皱起,心头忽然一亮,蓦地想起一个人来,於是抬脸望向对方期待地道:“是不是妇德教主‘无才夫人’?”
楚卿姑娘缓缓说道:“你现在明白上次在金庸丐帮分舵,我为什么称玫瑰圣女云师师为‘师姊’的原因了吧?”
单剑飞听了,恍然大悟,不禁将眉头皱了皱道:“她们两位都是你的长辈,刚才你怎能那样述说她们?”
楚卿姑娘修眉一剔道:“为什么不可以?她们想法不对,做法更不对,不但始终不知悔悟,而且一直到二十多年后的今天还在对立着,还在为一个从未假她们一丝颜面的无情男人呕闲气,我尊敬她们的辈分,也愿尽一个门下弟子,甚或是一个做女儿所应尽的孝道,但我不能崇拜她们这种处理情感的方式。”
这番话,在那个时代里,是够大胆、也够惊人的;而楚卿!”
娘这种批评也正与单剑飞心意不谋而合,但是,单剑飞与她身份不同,他不愿去鼓励她,多多少少,在身为人徒者,这样说话,,终究是有点越轨的,於是,单剑飞又皱了皱眉头道:”但这电不能归罪於家师所害……”感觉用句不妥,亦复不知该如何表达才好,只有一咳住口。
楚卿姑娘不服道:怎么不是,要不是为了你师父一个人,她们师姊妹俩今天还不是一样处得好好的么?”
单剑飞见她强词夺理,止不住好笑又好气,脱口责问道:“就算家师……不过,这也是二十多年前,上一代的恩怨……那时小弟我还没有出世,你又怎可说我们师徒害人呢?”
楚卿姑娘玉容一红,瞪眼叱道:“胡说,我几时这样说过?”
单剑飞咦了一声指手道:“你刚才明明……”
楚卿姑娘从炕上霍地跳落,脚一跺,嗔叱道:“我明明骂过你一声浑蛋!知道吗?”
语毕,身形一闪,已然掠出门外,单剑飞一呆,来不及回神多想,连忙探起身子,向房外喊道:“外面还在下雨,你要去哪里?”
楚卿姑娘遥遥传来一声:“你管不着!”
单剑飞摇头一叹,心想:好难伺候的姑娘,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如果她是玉帐仙子门下,反倒适合些,可爱时比谁都可爱,一旦刮起风暴来,却又令人承受不了。玉帐宫中少女数百,竟没有一个像她这样,这样的女孩子真是少见。
单剑飞正出神间,窗外忽然送人一阵柔和的低语道:“发什么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知道吗?我已将附近查看了一遭,平静得很,快拿功课出来做吧!”
第二天,雨停了,二人继续走,楚卿姑娘高声笑道:“奉陪!”
冒雨加鞭,果然不过盏茶光景,鱼台城已然在望。
鱼台,一名方与,汉置县,属山阳郡,春秋时,鲁之棠邑也。左传“隐公观鱼於棠”,即此地,亦即鱼台命名之由来。
经过一阵奔驰,雨虽下得不大,两人外衣却均巳湿透。
人城落栈后,单剑飞吩咐店家弄来一只小火盆,围火烘衣时,楚卿姑娘忽然笑着抬起脸来说道:“现在说起来虽然已是春天,然一旦下起雨来,却又与冬天无异,靠着火盆,令人不自觉想到围炉小酌的情趣,自离洛阳,这十数天来,除了赶路,便是研究剑法,难得碰上这等天气,等会儿衣服烘干了,出去找个地方喝两杯怎么样?”
单剑飞摇摇头笑道:“算了。”
楚卿姑娘不悦道:“为什么?”
单剑飞笑道:“茶楼酒肆中,品流最杂,每次喝酒都难保不碰上些意外事故,现在是但求太平的时候,何苦去自找麻烦?”
楚卿姑娘怫然道:“笑话!”
她好像本来并无坚持之意,现经单剑飞这样一说,反倒非出去喝上两杯不可了,当下她拍了拍衣襟,转身便往房外走去。
单剑飞忙喊道:“要去世得等我将衣服烘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