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
黄衣申象玉身子一转,面对惊雷手,手指着楚卿姑娘,气得脸色煞白,哇哇怪叫道:“这,这——”
惊雷手有如泥塑木雕一般,半晌回不出话来。
楚卿姑娘双肩依然下垂,旋身在十数张布满骇异表情的面孔上缓缓扫了一圈,淡淡笑道:“本侠肩井被点,一点不假,不过本侠只要被人激怒,便能凭一股突发之气将遭点之穴临时冲开,如有人不信,不妨再过来试试!”
这种鬼话,自然无人肯信,惊雷手回过神来,正待跃身上前之际,黄衣申象玉早巳抢着奔过来,大喝道:“倒要看你究竟有多大能耐!”
楚卿姑娘容得对方欺近,双肩一晃,一条身躯斜斜拔起,半空中朗声笑道:“瞧你的出手路数,似是华山弟子,华山门下,值得称道的是一套金龙剑法,剑派门下没有一剑,无异盲人骑瞎马,像你这样乱扑乱撞的,胜了你也不算荣耀,还是换个人上来吧……”
使剑成了习惯的人,一旦赤手空拳攻敌,的确处处不自在,黄衣中象玉经楚卿姑娘一语道着短处,益发羞怒难当,一声吼喝,紧追着楚卿姑娘下降的的身形,舍命再度扑将过来!
楚卿姑娘微微一笑,不招不架,脚下一错,又往他处滑开,衣角飘飘,有如一只翩翩玉蝶,虽然身形始终在三丈方圆之内打转,黄衣申象玉东拦西兜,竟连衣边也无法碰着。
那名来自天魔总坛,似为总坛香主身份的蓝袍中年人,眼看情形不对,於马背上扭过头去,不知向鲁山三煞低低说了几句什么话,三煞同时点头,那名蓝袍香主回过头来转向斗场中高声叫道:“拿这小於是本教的责任,申少侠请退下。”
黄衣申象玉巴不得就此下台,闻言立即跳去一边,搭讪着嘿嘿冷笑道:“若不是为了要捉活口……”
楚卿姑娘脚下一停,嗤之以鼻道:“这就叫做皮厚!”
三煞分自马背纵起,从三个不同方向落地,成三角形将楚卿姑娘围在核心,丑煞任见欧阴声发话道:“瞧你天真未泯,一副孩子气,老夫兄弟三人再度出山,第一次杀戒实不愿开在你这个小娃儿身上,如你小子还知道天高地厚的话……”
楚卿姑娘仰脸四顾道:“这是谁在说话?西西沙沙的全是鼻音?难道鼻孔眼儿太大,说起话来有点漏气不成?”
丑煞任见欧,一张脸孔可谓集丑之大成,而其中最难看的便是一只朝天塌鼻。此公一生别无它忌,就忌讳这么一点点,不希望有人提到他的鼻子。
楚卿姑娘这番嘲弄,正好触着丑煞的痛处。
但见丑煞双睛露芒,虫蛀玉米似的一排上牙往外一龇,腰一弓,五指如爪,突向楚卿姑娘嗖的一声当胸抓来。
来势之疾,无与伦比,饶得楚卿姑娘早有戒备,依然只差一点儿就给抓着。楚卿姑娘衣袖一挥一面格拒,一面急急闪身斜退。但是,人的名字,树的影子,鲁山三煞乃当年豫鲁道上的三个天王煞星,岂是一般浪得虚名之辈可比?楚卿姑娘应变得快,他那厢攻得更快。
楚卿姑娘身形尚未立稳,丑煞第二招已经循迹抓至。
如影随形,迅逾闪电追风。楚卿姑娘脸色一变,衣袖抖处,玉掌如刀,借左掌“大鹏展翅”之势。腰一拧,右掌一招“暴浪怒潮”,迎着丑煞攻来的肘腕,向上斜斜奋力削去。
这一招,说快够快,说狠也够狠的了,丑煞不愧为一代黑道高手,虽在怒恨交并之下,却无轻敌之意,惊雷手声称已点中对方肩井穴,结果证明受骗,从这一点,丑煞即已深知对方年事虽轻,一身造诣却不可忽视,这时丑煞一见楚卿姑娘出手手法,便晓得硬来不得,右掌一沉,化指为掌,变抓为拍,於顷刻间招由“五丁拘魂”改作“回光返照”,对准楚卿姑娘切去的掌沿一掌拍下。
两下接实,丑煞仅身躯晃了晃,楚卿姑娘却给震出一步多。
楚卿姑娘叱喝一声:“照打!”
衣袖一挥,似有暗器打出,丑煞脚下一滑,低头急避,不意楚卿姑娘竟是用的声东击西法,她见丑煞上当,身躯一拧,滴溜溜盘旋而上,左掌一扬,猛朝丑煞倾侧着的右肩斩落。
双方出手,其变化和速度之快,均屑罕见,但是,江湖经验老到的丑煞,在心计方面,却输了玲珑刁钻的楚卿姑娘一着。
这时的丑煞,要闪避已然不及,急切问真气急提,只有咬牙抗肩硬接。楚卿姑娘一掌砍实,虽然掌沿微微发麻,而丑煞吃的苦头可就大了,身子一歪,向前绊出好几步,再抬起头来时,一张丑脸已涨成一片乌紫,从右臂垂挂的情形看上去,右肩经脉,显然已受了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