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剑飞抬起脸来,满含歉意地点点头。乐儒喃喃说道:“原来是七星剑法,怪不得一支桑木棍会有那等威力。”接着,三儒一致缄默下来。
单剑飞忍了又忍,终於问道:“屋内四位前辈伤得这般重,显然曾与什么人拼战过,当今武林中能挡得住四位前辈联手的,会是谁呢?”四儒负伤,事实摆在眼前,单剑飞这样发问,在武林中原属大忌。不过,他清楚白衣七儒之为人,重大义者,定然不会拘此小节。果然,艺儒毫不在意地点点头道:“是的,我们也正在想……
乐儒叹了口气道:“我们三个也真笨,连他们四个无缘无故在这白天戴起面纱来,都没有能从这一点上在事先去发觉到有什么不对。”
兵儒咬咬牙,忽然说道:“来,我们进去看看。”
单剑飞随三儒再度回到祠堂中,“经典雅法”四儒已各将染血面纱除去,四人脸色仍苍黄得可怕,但眼光已略透神采,经过这阵调息,似已大致无碍。四儒盘坐如故,目注进门的三儒和单剑飞,脸上不见丝毫表情,兵儒定身向首儒沉声道:“大哥们系伤於何人之手?”
首儒不答话,眼角朝“二四六”等三儒一瞟,四人一同举起子来在自己胸前一划,“嗤”的一声裂响,四人胸里外衣一齐裂破开来。四儒各以手指拨开裂缝,赫然露出四只青紫色的掌印!
兵儒第一个惊呼道:“‘天罗印’?”
单剑飞也是一呆道:“天罗印?日前刚听楚卿卿说起,是天山天池隐翁的独门玄学么?这,这怎么可能呢?”
首儒问兵儒道:“这位老弟是谁?”
兵儒忙介绍道:“单剑飞单少侠,七星门下,前此於洛阳与我们赌东道的就是他,这次大哥们负伤,以及小弟们去天威教,这位单老弟出力不少。”
单剑飞向首儒深打一躬道:“前在洛阳酒楼,原意不过是为家师久已不闻音讯,想借中州白衣七侠大力代为打听一下,在没有想到会为七侠带来如许麻烦,晚辈除了深感歉疚外,愿就此郑重收回成议。”
首儒不置可否,反向单剑飞问道:“不知单老弟对城中地熟悉否?如知道城中哪儿有生药铺子,劳神去买点藏红花、蓍、当归回来如何?”
单剑飞躬身道:“遵命。”飞步出祠,迅奔赴闹区,他知道这三味药是散淤、调气、活血用的,为恐误事,匆匆於就近一家铺里买丁三大包,一口气又赶回祠堂。可是,等他再回到祠堂中,祠堂中空空如也,哪还有七儒影子?单剑飞大吃一惊,以为又出了什么意外,目光四扫之下,见供桌上有一片字迹,供桌原是黑膝底,上面灰尘足有半寸周手指过处,字划清楚得很,那几行字潦草地这样写着——“字留单少侠:君子一诺,重如五岳,愿少侠幸勿介意。於武林中,刀来剑往,常事也。吾等天罗印之伤,系出於两名蒙人之偷袭,其非为天池隐翁本人甚显,然天山杨老儿未闻收有人,纵有,亦不可能向吾等兄弟出此卑劣手段,事有可疑,亟待查证,设词相诳,乃恐少侠意不相舍,误却少侠正事,不得已也,伏维谅之。中州白衣七兄弟拜书。”
单剑飞发了一会呆,最后一声轻叹,将字迹抹去,转身走出。
这时已近黄昏时分,单剑飞一边向孔庙走去,一边不住寻思:先有人以“太阳神翁”的“太阳神针”行凶,如今,愈演愈烈,竟又有人以“天山天池隐翁”的武学“天罗印”暗袭於大名鼎鼎的“白衣七儒”,这该怎么解释?太阳神翁方面,现已证明系嫁祸行为。那么,天山天池隐翁方面呢?他接着想:“太阳神针”是一种暗器,由於出了“黄衣申象玉”这个“家贼”,未破案之前虽然神秘,揭穿之后,却不算复杂;如今,天罗印是一种高绝的武功,要练成能一举打伤七儒这等人物的造诣,绝非一朝一夕之功,现在问题是天罗印这门功夫是否为天池隐翁不传之学?有无别支?别人能不能练得成?假如以上三节都不成为问题,那么,范围便紧缩一层了。天池隐翁究竟有没有传人?如有,这偷袭的两人是不是?是,单纯得很,不是时,他们是谁?单剑飞最后又想到一个顶重要的问题:两件公案是一时的巧合呢?还是同出一个阴谋者的唆使呢?还有,阴谋者这般地暗施冷箭,是仅为了跟“太阳神翁”和“天池隐翁”过不去吗?“丐帮”与“白衣七儒”仅属受厂鱼池之殃呢?抑或有心要搅起武林中一片腥风血雨,好坐收渔人之利呢?如属前者,则仅为私人间恩怨,事态还不算严重,如屑后看,则为整个武林之劫运,问题就不简单了。
单剑飞思绪如潮,一时也得不到解答,他觉得楚卿卿心智过人,碰头后两人合起来分析研究—‘番,或许会得到一个结论也不一定,因此,他加快脚步,不消片刻,孔庙已然到达。进入庙门,除了树林中鸦雀聒噪,四下里依然不见半个人影,他走去先前留记的那株树前,抬头一看,单剑飞愣了。原来原先他留的“x——O”三道暗记已经刮去,替代的咱记是:飞——xO”。这意思就是说:“正追蹑一批可疑的神秘人物,不必相等了,你一人先上路吧!楚卿卿来过又走了!
单剑飞呆呆出神,心想:对方如属普通人物,楚卿卿绝不会这样采取毅然行动,这批可疑的神秘人物又是打哪儿来来的呢?暗记刻划得很潦草,显然在留书时,时间相当匆促,情况相当紧张;除了这个暗记,其他一无所有,以致连追去的方向也无法看出来。单剑飞出了一会儿神,无可奈何,只好将暗记毁去,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