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1 / 1)

金步摇 慕容美 2006 字 1个月前

一一三

数百武士,突然暴起一阵欢呼,尤以聂右边的金衣刀剑武士们,更是手舞足蹈,显得欢愉无已。单剑飞呆立台上,大感英明奇妙,他发有听清鬼女后面的一段话,也看不懂、猜不透这些武士们何以这般激动……他对那两只锦盒原想拒绝接受,这时竟也忘了表示,听任两婢捧起,同时跟在两人身后走出讲武堂。身后,欢呼声仍未停歇,单剑飞忍不住赶出一步,向两婢问道:“这位公孙护法人缘竟这么差?”香香愕然道:“谁说?”单剑飞皱眉道:“不然他输给我大家怎么这样高兴?”媚媚掩口道:“真是标准的大笨牛一个!”单剑飞瞠然不知所对,两婢咯咯一笑,快步向前走去,进入宾馆后,两婢回身问道:“放哪儿?”单剑飞道:“随便!”想了想又道:“你们如果喜欢,你们拿去也可以。”媚媚笑道:”我们实在想要得很。”单剑飞道:“拿去就是啦!”媚媚掩口一笑道:“只是——”“单剑飞惑然道:“只是什么?”香香接口笑道:“只是我们……我们……有些地方不能跟你,比。”.单剑飞眨眼不解道:“什么地方?”香香笑得直打跌,媚媚却红起脸狠狠拧了她一把,笑骂道:“你要死啦,丫头!”香香一让,锦盒落地,打开的,是那只较大的锦盒,单剑飞见盒中露出金色一角,不禁咦了一声道:“什么东西?”说着,俯身拨开盒盖,从里面取出一叠金光闪耀的软锦,抖开一看,竟是一套金锦劲装和一袭金锦风衣。这两种衣物,与那些金锦武士所穿着者大致相同,但比那些金锦武士所穿着者,绣工更细,风衣双肩,也多丁黑黄蓝紫四道彩杠,单剑飞愕然抬头道:“这——”媚媚秋波一瞟另外那只小锦盒道:“再看看那里面!”单剑飞将手中锦衣放下,又拿起那只小盒打开,打开之后,单剑飞眼光一直,愣住了。里面一块椭圆形金牌,一面紧卷的牙柄小旗,金牌向上的一面,赫然镑有一行小篆:“神威金锦卫士正统领”。两女睨目以视,油然流露出一股景羡之色。香香叹了口气,喃喃道:“可怜公孙护法……”媚媚也叹了口气接着道:“三年梦想一朝化为泡影!”单剑飞讶然转过脸去道:“怎么说?”香香抬头道:“知道以前的金锦正统领是谁吗?以前的金锦统领,便是这间书斋主人:‘少宫主’!自少宫主去世,金锦正统领一职一直悬而未决,备选人中,即以那位公孙护法呼声最高。他年轻,武功好,也是十五位护法中仪表最出众的一个。这三年来,宫主与娘娘们虽未作表示什么,然而,大家谁都知道,这只不过是时间问题,金锦正统领,冲早非公孙护法莫属。而公孙护法本人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这三年来……唉唉……没想到却半路杀出你这么个程咬金!”单剑飞跟皮眨动,注目道:“除了公孙护法外,次一人选,当数那位郑姓紫衣分宫主了,是吗?”公孙护法弹劾紫衣郊一平之事,连西宫妖女都是目前方始得悉,两婢自然不知道,媚媚不禁诧异道:“你怎知道的呢?”单剑飞淡淡答道:“想当然耳。众人之中只他们两个条件相近不是吗?”媚媚钦佩的点点头道:“好眼力!”单剑飞想了想又问道:…金锦统领’其地位充其量不过跟一名:分宫主’相等,而宫中一名护法的地位并不比一名分宫主为低,似此情形,一名护法又为什么那样向往於金锦统领这一职呢?”香香不屑地道:“你当然不懂了!”单剑飞道:“我要懂还会问你?这里面有何区别,你倒说说看!”媚媚抢着说道:“说你笨,有时候也真够笨的,别的不提,单想想这‘金锦’两字不也尽够了?前天,你见两位娘娘时,殿中都站的什么武士?过了中院,你见到过其它衣色的人物没有?普通的护法、香主、分宫主,有不受宜召便径入内庭的没有?别说金锦统领,即连一名金锦刀剑武士也足令人刮目相看的了。”单剑飞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接着,脸一抬,手指两只打开的锦盒沉声一字字地道:“给我送回去!”两婢相顾愕然。单剑飞板着脸道:“听到没有?”两婢对看了一眼,一声不响,将锦盒盖好,捧着走出书房。单剑飞负手绕室而行,心底冷笑道:“女色无效,竟又想以厚爵相诱,真是做他们的春秋大梦!”

现在,有一个谜团算是解开:紫衣郑一平之所以受到弹劾,原来是那位公孙护法之假公济私,想消除一名有力的竞争对手。这样一想,他觉得紫衣郑一平这次也真够危险,要不是阴错阳差,他随着郑一平投来这里,这位紫衣分宫主岂不就此完蛋?底下,单剑飞接着又想,照这种情形看来,以前那位少宫主之误服毒药,是不是也跟这位公孙护法有关呢?有可能,但无法确定。单剑飞以为,只要他能在宫中久住下来,他可能会将这件疑案查清楚。当然,他绝不会仅为这么一件不关痛痒的事留下来。想到这里,单剑飞有些烦躁了。如今,自己怎么办呢?强闯,一条命白送。等待一一等待什么样的机会?又等待到几时?

不知过去多久,身后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沙沙脚步声,单剑飞回头一看,来的竟是紫衣郑一平。单剑飞大为高兴,连忙迎出叫道:“郑兄好——”但是,他缩住口,没有再接下去。紫衣郑一平身后跟着香香、媚媚,两婢手上,仍然捧着那两只锦盒。紫衣郑一平过来拉手道:“恭贺单兄,不,见过单统领,以后尚望单统领在宫主和娘娘们跟前多多照顾紫衣分宫。”单剑飞敛去笑容,淡淡地道:“小弟高兴见到老友,可并不希望见到的只是一位说客。”紫衣郑一平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世上竟有这等怪事,本宫即将称尊天下武林,吾兄得任金锦统领,可说是三五人之下,千万人之上,别人想都想小到,而你,哈哈,大概你还不知道刻下宫中有多少人羡慕着呢?单剑飞轻轻哼了—声道:“要不要喝杯茶?”紫衣郑一平大笑道:“茶?酒还差不多!”说着,回头示意两婢摆座,两婢欣然应命,放下锦盒,香香去通知厨房,媚媚则忙着整治酒具。紫衣郑—平将单剑飞至书桌旁对面坐下,自屉中取出文房四宝,—边展笺一边笑着道:“人逢喜事,不可无诗!”语毕,稍作思索,立即振腕挥毫,顷刻书成,撕下一片隔案送过来道:“单兄斧正I”单剑飞仰脸向上,一直是理也不理,这时正想接过来当面撕去,眼光所及,看到笺额上有浓墨重圈着的一个“密”字,心中一动,连忙折起来纳入怀中,淡淡答道:“改日再奉和吧!”单剑飞刚将诗笺收好,香香已然提着一叠食盒走进来。酒食排开,二人对酌。

单剑飞此刻之心情已然不大相同,是以三杯下肚,逐渐恢复了有说有笑,反是紫衣郑一平没有了进门时那股兴致,饮不一会,立即站起身来,勉强笑了一下道:“小弟另有差遣,不能久陪,宫主今天出门,约七天之后回来,届时将为吾兄主持布达大典,望吾兄珍重!”单剑飞送走紫衣郑一千,因急着要看怀中诗笺之内容,乃向两婢吩咐道:“锦盒拿去你们房中暂时收着,酒菜也给你们食用,我得小睡片刻,务必清静,别来相扰。”两婢见单剑飞对金锦统领一职已无坚拒之意,只待典礼完成,即为宫中特号红人,神色之间不由得更为巴结,当下秋波横抛,风情万种,欢欢喜喜地将锦盒和酒食收好,携去对面房中。单剑飞进入自己卧房,顺手掩上房门,又自门缝中伺窥了片刻,确定两婢毫未起疑,这才躺向床头,戒备地将那张诗笺取出。“密”字下面,这样草书着:“宫主与正宫娘娘,将携弟与茸衣分宫主於今夜出宫,任务不明,约莫七八天之后才返宫。这段时期中,是吾兄脱身之良机,亦为吾兄危险之期。公孙护法与黑衣分宫显然均欲不利於兄,黑衣分宫主不足惧,公孙护法则精研药物,饭食务须要小心。要想脱身,不可以太急,最好冲至吾等返宫之前夕。前面警卫森严,须走后山,后山有密道,惟不详悉,最好能够利用两婢向欧阳娘娘处刺探。相机而行,望珍重可行则行,不能勉强。阅毕焚去!”单剑飞自门缝中望得两婢仍在房中轻声笑闹,乃又把密笺看丁一遍。看完,默运内劲,将之揉成一撮纸粉,牺去宙外,任风吹散。“公孙护法与黑衣分宫主显然均欲不利於兄……”是的,这二人都有恨他的理由。“黑衣分宫主不足惧,公孙护法精研药物,饭食务必小心……”看样子,不会错了,以前那位少宫主,很可能就死在这位公孙护法手上。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真是一点都不错。神威宫主和鬼女,对个中能手的独子竟会误服毒药而死,而居然始终不曾疑心及宫中内奸所为,宁非怪事?单剑飞再想及紫衣郑一平要他利用两婢向妖女刺探宫后密道一节,不禁大感踌躇。紫衣郑一平固然是一片好心,可是,这一着怎么行得通呢?连一名分宫主都不清楚的内宫密道,妖女有那么容易就告诉婢女么?再说,他又将如何向两婢下说词?想着,想着,单剑飞实在按不住了,因而起身出房。

两婢闻声迎出道:“不睡了么?”单剑飞道:“烦得很,想出去走走,你们先去问一下,宫中哪些地方我走得,哪些地方我走不得,快去快回。”香香笑道:“不用问了,只要带着婢子们,除了宫主与娘娘的寝宫,到处走得!”媚媚笑骂道:”丫头别这样死要脸了,你是什么东西?如非人家单少侠已将锦盒收下,你丫头倒领着走走看!”单剑飞心中微动,淡淡道:“那么走吧!”出了书房,单剑飞负手前行,香香、媚媚后随。外院草坪上仍有各堂武士在那儿练功,不过这次情形不同,单剑飞一袭旧长衣,帮我依然,然而,那些武士见他走过,却都侧身垂手让道,神态间恭谨异常,反弄得单剑飞大感窘迫。还礼吧,非所愿。昂然而过吧,又似乎不大好意思。两婢见他为此作难,相顾一笑,媚媚直上一步低声道:“用不着理睬。”单剑飞只好加速脚步走过去,第一次背本意端架子,心里总是有点别扭。

出了练武场,便是峨然耸立、分隔内外宫迁的神威大殿,单剑飞稍作犹豫,手一背,径直登阶入殿。媚媚低声提示道:这儿你不是来过了吗?空殿一座,冷冷清清,有什么好看的?”单剑飞听如不闻,直向里殿走去。殿中空空荡荡的,尽管落脚甚轻,仍有清晰之回响发出令人有着一种阴森恐怖、不寒而栗提感觉。单剑飞绕过殿柱,走向通往后宫的边门,香香微讶道:你准备去哪里?”单剑飞霍地止步回身道:“不可以是吗?”香香连忙赔笑道:“不……不,婢子不是这意思,婢子是说内宫道路很杂,少侠没有进去过,要不要婢子们带路?”单剑飞淡淡说道:“以后遇上我做错什么时,再加罪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