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神捕在公房的墙上挂了两幅地图,一幅是晋国地图,一幅是衡阳城地图。晋国地图是杨老板一家被杀之后就挂上去的,衡阳城的地图则是朱员外一家被杀后挂上去的。那张大晋国的地图上也是标记出了每一个打着王老魔旗号的案件,这些标记出的案件有一些被画上了红色的叉叉。那张衡阳城的地图上则标记出了杨老板家、朱员外家、牛大善人家,马大善人家那里则被画上了个问号。
张神捕盯着两张地图看了许久。他的跟班李方此刻都有些困了,正伏在一张桌子上打瞌睡。桌子上有两本摊开的书,一本正是《王老魔犯罪实录》,另一本书则是张神捕这些年的办案记录。
李方猛地头一栽,醒了过来,看到张神捕还在盯着地图出神,开口说:“张头。不用再看了。你的推断当然是对的。”
张神捕像看小孩一样温和地看了一眼李方,说:“我的推断当然是对的。我只是害怕漏了什么。”
李方说:“什么也不会漏的。”
张神捕说:“朱员外和牛大善人家的案子可能不是王老魔干的,这件事情你没有往外说吧。”
李方说:“当然没有。你交代过的。”
张神捕点点头说:“不能说,不能说。这件事情现在只能你、我知道。”
李方嬉笑着说:“张头,你还怕自己的推测不准吗?我看你说的一定是准的,后来这两个案子一定不是王老魔干的。”
张神捕说:“我当然不怕推测不准。现在不能说,是怕走漏了风声,真凶就不好抓了。”
李方点点头。
发现杨老板家遇害那天,张神捕在公房里坐着,一名捕快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见了张云匆忙行礼,同时说:“张头,不好了,不好了。王老魔来衡阳城了,城西杨老板一家被杀了。”
听闻此声,张神捕微微一怔,又很快恢复,对那刚跑进来的捕快说:“慌什么。王老魔来了,又怕他做什么。”
那捕快这才发觉自己失了分寸。
张神捕带人来到现场。杨老板一家二十三口的人头密密麻麻地悬挂在大门上,大门上还写着“杀人者王老魔”。推门进去,就看到了摆放整齐的二十三具屍体。
看到这二十三具屍体,张神捕就知道此案应真是王老魔所为。王老魔杀人之后,不仅将死者的人头悬挂在大门上,而且必定将屍体摆放整齐。屍体摆放这件事情是个秘密,除了王老魔自己,只有公门中少部分人才知道。一些挂在王老魔名下的案子,外人以为是王老魔做的,其实只是他人模仿的,从屍体摆放这一点就能区分开来。
张神捕命令仵作验屍。仵作很快就向张神捕报告说,所有死者的头颅,都是在死后砍下来的,伤口很是整齐,所有的头应该都是一刀砍下来的,没用第二刀。
得到这些消息,张神捕就确信这案子是王老魔做的无疑了,这让张神捕兴奋了起来。张神捕是衡阳城公认的神捕,却还不是大晋国公认的神捕。若是能让他抓到王老魔,那他无疑就要成为大晋国第一神捕了,调到京城做事,也是简单了。张神捕早就厌倦衡阳城了,他期待着到京城闯一闯。
张神捕还是谨慎地走遍了杨老板家每一个角落,查验了整个现场,所有的细节都说明应该真的是王老魔所为。
张神捕下了两个命令,一是命令所有捕快出动,全城挨家挨户搜捕,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物,一是命令李方将所有王老魔案子的资料都找来一份。
手下捕快在衡阳城内奔走之时,张神捕带着李方在公房里埋头看资料。
张神捕很快就从资料里找到了王老魔的特征:每半年就到一个新城市作案,每个新城市都在更南方。每个城市最多作案三起,每个城市从第一起案子到最后一起案子时间跨度不会超过十天。每个案子不只害人还谋财,只取现银,而且每个案件现场的现银都会被取光,许多人以为王老魔只杀人不为财,这种猜测是错的。遇害者都与顺国有生意往来,与顺国的生意不是一般人说作就作的。王老魔应该只是个三流高手。王老魔应该是个思维正常的人。王老魔是个自大的人。
张神捕大胆的推断,王老魔作案之余,在某个城市里享受着奢侈的生活,所以需要固定的每半年作一次案,每次作案多少起,完全由取得的银子来定,若是一起案子就取够了,那就作案一起。这某个城市应该是北方边境某城,在这样的城市里他才能掌握谁家与顺国有贸易往来。王老魔在这个城市有正当身份,而且没在这个城市犯过案子。
张神捕更大胆的推断,王老魔作案之时,应该也不会放弃享受。他来衡阳作案,很可能就住在青楼里,青楼里不仅隐蔽,而且可以享受。以王老魔自大的性格,他最有可能去的只能是衡阳城里最好的青楼――倚翠楼。得到消息,杨老板最近欠帐比较多,家里现银应该不多,王老魔还会在衡阳城作案,那他应该还要在青楼里住上几天。
想到此处,张神捕就给李方了个任务:“你先去黑风组,找胡十三。让他派两个机灵的人去倚翠楼,打探一下有没有来自北方城市的陌生客人在倚翠楼里住下,重点是那些独自一人会武的客人。行事千万要谨慎,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张方问:“怎么?你觉得王老魔在倚翠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