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知府说:“既然什么也说明不了,还为何要提圣人妻子的事情。”
韩学士说:“圣人有妻子,既有过与妻子朝夕相处的日子,也有过与妻子长期分离的日子,也有过与妻子久别重逢的时刻,也有过妻子先自己而去的日子。”
冯知府说:“我明白了。你是说圣人与普通人一样,也经历过婚姻家庭生活,而且经历丰富。”
韩学士说:“没错。以圣人对什么都说上几句,发表一下意见的性格,怎么会对婚姻与爱情一言不发?”
冯知府说:“你说为何?难道是圣人在说那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是想到了自己的妻子才有感而发?难道你是认为,圣人当时烦恼的不只是卫灵公夫人南子的言行,还会烦恼自己妻子听到自己与南子的传闻后会吃醋,闹个鸡犬不宁?”
韩学士哈哈一笑说:“你这样想当然也是可以。我却是有不同想法。”
冯知府说:“你是作何想?”
韩学士说:“圣人的一生大概是分裂的一生,被分裂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我们知道的圣人对弟子言传身教的生活,另一部分是我们不知道圣人作为一个家庭中丈夫的生活。圣人与弟子虽然有师徒关系,圣人与弟子之间相互不贪图利害,双方也是君子相交,相交如水,远近皆相宜。圣人与妻子相交,怕是不能远近皆相宜,这应当并非是圣人与妻子关系不和,或圣人妻子不贤的原因。圣人与妻子相交时,自己是有一个家庭中丈夫的角色,圣人的妻子将自己的一生都系托圣人身上,圣人有应当承担的责任,妻子对圣人也有利害需求,自然就不能远近皆相宜。这样一来,圣人与弟子相处时,就感到自由,与妻子相处时,会感到拘束。不知圣人是故意将生活分成了两部分,还是圣人不得不将生活分成两部分,但是可以知道圣人在生活中,与弟子相交,与妻子相交,有两种不同的模式。在圣人弟子记录圣人言行时,也就没有记录下圣人对婚姻爱情的言论。圣人不敢,或是不愿在婚姻和爱情方面说些什么。圣人怕或担心自己一旦说些什么,就会被自己妻子听到,让妻子多想。但或许圣人婚姻家庭生活还是有观点的,观点不能自由地说出,但圣人还是在整理前人所做的诗歌时,借古人所做的诗歌,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又或者圣人是在整理之时,不经意的流露出了自己的观点。圣人编订诗歌,是个妻子去世之后。从圣人编订的诗歌集来看,圣人对爱情婚姻的观点,应该是单纯、美好、和睦一类的。当我想到这些事情,我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在我看来,圣人在心目中有理想中的爱情婚姻应有的样子,但圣人在生活中却没有拥有理想的爱情婚姻,圣人认为出现这样问题的原因是与女人相交时,不能远近皆相宜。当圣人在卫灵公夫人南子那里受辱之后,才会感慨说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的话。”
冯知府说:“高见。 你我几年不见,你已远超过我。”
韩学士说:“贤弟谬赞了。贤弟在地方为政多年,平日事务繁忙,哪像我在中央得一闲置,平日无所事事,只能去钻研些这些无用的东西。贤弟其实在见识上已经远超过了。”
冯知府说:“我精通的这些东西,其实只能在一时、一世来用,算不上什么大学问。你研究的这些东西,若能流传下来,当可永世使人受益。”
韩学士说:“贤弟的这番话,我可难以承受。”
冯知府说:“当得,当得。圣人的言论当然会永世流传,但不同人会有不同理解,甚至会有小人曲解圣人言论,为自己目的服务。你研究的这些东西,若能流传下来,能为圣人言论正本清源,让后世之人皆受益。”
韩学士说:“贤弟错了。早有人为圣人的话正本清源,甚至比我研究的更透彻,但许多人依然宁可相信小人曲解的圣人言论,也不愿意相信那些正本清源的圣人言论。这些人并不是不能分辨对错,而是出於利害,选择了对自己有用的观点。我这些研究流传下来,也是无用,这些人该如何,还是会如何。我这些研究,当真是只对我自己有用,让自己能一时欣喜罢了。”
冯知府说:“这倒是真的,真是令人丧气。但兄长这些研究,也是让自己受益匪浅,能在那个女人面前明哲保身,还是请兄长继续说那个女人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