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大力说:“我当然不是白痴,也不会不如一个白痴,我怎么就想不到?若吴掌柜说他自始至终都是受迫的,我也会觉得合理。”
大力说:“明州县内又不是只有吴掌柜这么一个生意人,也不是只有永明客栈这么一个客栈,若是吴掌柜从一开始就不愿意与刘宽沆瀣一气,刘宽也不会再选吴掌柜作为自己的合作伙伴,而是另外去找愿意与自己合作的其他掌柜。刘宽做的这些事情,毕竟都是些违法的事情,朝廷若是想要追究,刘宽是要掉脑袋的。这种事情找合作伙伴,一定要找一个自愿合作的人,才能保证安全。”
我只能承认自己在某些事情上却是还不如一个白痴,但还是为吴掌柜开脱说:“吴掌柜逐利也是没错,你们把吴掌柜的坦诚说成别有用心,就有些过分了。”
李小虎见我开始胡搅蛮缠,就继续往下说:“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显然都超出了吴掌柜的预料。吴掌柜原本对刘宽的预期是,在他做一段知县之后,就能高升。若是刘宽高升了,他就能跟着刘宽扩展自己的生意。刘宽的靠山倒了,刘宽却没有受牵连。吴掌柜不知道内情,肯定是认为刘宽的根基比自己所想的还要深厚。刘宽虽然一时不能高升,但将来肯定还能高升。吴掌柜就趁着刘宽失意的时候,拉近了自己与刘宽的关系,刘宽不再把自己只是看做一个有用的人,而是把自己看做一个知己。吴掌柜这才去劝慰了刘宽。”
我对李小虎说:“你对吴掌柜这样的生意人成见太深。吴掌柜去劝慰刘宽,绝对是出於好心。若吴掌柜眼里只有利益,他在劝慰刘宽的时候,肯定会说留在明州县也是件好事,留下来就能发财之类的话。但吴掌柜并没有在刘宽面前这样说。”
大力居中说:“我还是那个观点,吴掌柜是一个很会看人说话的人。刘宽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不甘心一辈子只做一个知县。吴掌柜若是只对刘宽说一起发财的话,刘宽不仅会听不下去,还会痛斥吴掌柜一顿,甚至与其绝交。无论吴掌柜当时去劝慰刘宽是基於好心多一些,还是基於利益考量多一些,吴掌柜的目的都是要和刘宽继续保持好关系,甚至把关系加深。因为有了这样一个目的,吴掌柜在当时只能顺着刘宽的心思去说,才能打动刘宽,让刘宽把他当做知己。但吴掌柜也是一个目光短浅的人,只想着攀附上刘宽之后,自己的生意可以越做越顺,越做越大,却没想到与刘宽这种人结交是有风险的。”
大力这样说过之后,李小虎又继续说:“再后来,刘宽让吴掌柜把永明客栈开成一家黑店, 吴掌柜也是同意了。若吴掌柜当真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以他对永明客栈的感情,会同意刘宽的提议?”
我对李小虎说:“吴掌柜绝对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但一边自己的知己刘宽,一边是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永明客栈。吴掌柜不想伤害永明客栈,但也不想伤了刘宽的好意。两难之中,吴掌柜只能选了刘宽。选了刘宽,还能让永明客栈有一条活路。选了永明客栈,就只能看着永明客栈倒掉。”
听我这样说完,大力噗嗤笑了出来:“听你这么一描述,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说一个爱情难题。刘宽是吴掌柜追上的一位大户人家的小姐。永明客栈是吴掌柜青梅竹马的初恋。初恋现在染了疾病,没钱医治。大户人家的小姐就对吴掌柜提议,可以让这初恋到他家开的青楼里打工,这样就能赚到治病的钱。吴掌柜在这两难之中,只能同意了这位大户人家小姐的提议,因为他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初恋病死。”
李小虎在一旁说:“你看大力用一个比方把这事说得多清楚,你还非要说吴掌柜重感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