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是什么时间?」
「哎哟,我可记不清楚。」珂妮亚答道。
「是十一点二十分。」雷斯说。
「好的。那么在十一点二十分,道尔夫人还是活着的。当时,在了望厅内有什么人?」
芬索普答道:「道尔、杜贝尔弗小姐,还有罗柏森小姐和我本人。」
「不错。」珂妮亚附和道,「潘宁顿先生喝了一杯,便去休息了。」
「是多久之后?」
「大约三、四分钟之后。」
「就是说十一点半以前。」
「对。」
「那么留在了望厅里的有你--罗柏森小姐、杜贝尔弗小姐、道尔先生和芬索普先生。你们每人在做什么?」
「芬索普先生在看书,我在做针线活,杜贝尔弗小姐在--她--」芬索普赶忙帮她接腔,「她在不停地喝酒。」
「对。」珂妮亚应和道,「她主要是跟我聊天,问起我家里的情况。她也不住地说话--主要是向着我,但我想显然是说给道尔先生听的。道尔先生有点气她,不过却一声不响。我想他以为不作声可以使杜贝尔弗小姐冷静下来。」
「但杜贝尔弗小姐的情绪一点也没有好转?」
珂妮亚摇摇头。
「我曾试图离开,她却不让我走。我愈来愈感到不安,接着芬索普先生就起身走了出去--」「当时场面有点尴尬,」芬索普说,「我自己应该礼貌地避开一下。杜贝尔弗小姐显然在存心制造事端。」
「跟着她便掏出手枪,」珂妮亚往下说,「道尔先生跳起来想抢,但枪走了火,打中了他的腿。杜贝尔弗小姐开始大哭大叫起来--我吓得要死,便跑出去找着芬索普先生,和他一块返回厅内。当时道尔先生说不要张扬,一个侍应生听到声响跑来,但芬索普先生打发他走了。接着,我们两个扶贾克琳回房,芬索普先生陪着她,我跑去找鲍尔斯小姐。」珂妮亚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当时是什么时间?」雷斯问道。
珂妮亚再度答道,「哎哟,我真的不知道。」但芬索普立刻接着说:
「一定是十二点二十分左右。我晓得我最后回房时已经是十二点半了。」
「让我再弄清楚一、两个关键。」白罗说,「道尔夫人离开了望厅后,你们四人之中有没有谁走开过?」
「没有。」
「你们肯定杜贝尔弗小姐根本没有离开过?」
芬索普立刻答道:「百分之百肯定,道尔、杜贝尔弗小姐、罗柏森小姐都没有踏出了望厅一步。」
「好极了。这确定了杜贝尔小姐不可能在--啊,就说十二点二十分--之前杀死道尔夫人。罗柏森小姐,你接着赶去找鲍尔斯小姐,在那段时间内,杜贝尔弗小姐是否给单独留在房里?」
「不,芬索普先生陪着她。」
「好极了,直到目前为止,杜贝尔弗小姐完全是清白的。下一个要见的是鲍尔斯小姐。不过,未请她来之前,我想问两位一点意见。照你们说,道尔先生当时很急切地认为杜贝尔弗小姐不应该给单独留下。你们认为,他是否害怕杜贝尔弗小姐会再干出危险的事?」
「我认为是。」芬索普说。
「他必定是害怕她会袭击道尔夫人?」
「不,」芬索普摇摇头。「我不认为这是他的想法。我想他是恐怕她会--嗯--危害到自己。」
「自杀?」
「不错。当时她似乎清醒过来,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显得万分痛苦。她不停地责怪自己,说是死了还好过点。」
珂妮亚怯怯地道:「道尔先生很担心杜贝尔弗小姐。他很温和地说这全是他的错--他对不起她。他--他的确是个好人。」
白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了,关於那手枪,」他继续说,「事后,到底给放到哪里去了?」
「她扔掉了。」珂妮亚说。
「然后呢?」
芬索普接着解释他怎样回头找枪,但却找不到。
「呵,」白罗说,「枣手的事终於来了。请你们就这一点,十分准确地详细述说事情的经过。」
「杜贝尔弗小姐让枪从手中滑下来,然后用脚踢开。」
「好像很憎恨它似的,」珂妮亚解释道,「我明了她当时的心情。」
「於是,照你所说,枪滑到一张沙发底下。现在请仔细回想:杜贝尔弗小姐在离开了望厅以前,有没有拿回手枪?」
芬索普和珂妮亚都十分肯定这点。
「准确!我只是希望百分之百准确,你们可以理解。下一点是杜贝尔弗小姐离开了望厅时,枪还是在沙发底下……然后杜贝尔弗小姐并没有给单独留下--芬索普先生、罗柏森小姐和鲍尔斯小姐陪伴着她--因此她也没有机会在离去之后拿回手枪。芬索普先生,你是什么时候回去找枪的?」
「一定恰恰在十二点半之前。」
「那么,从你和贝斯勒医生扶走道尔先生到你返了望厅,时间相隔多久?」
「或许五分钟,或许多一点。」
「那么,在那五分钟之内,有人把弃置在沙发底下的手枪拿走,而那个人不是杜贝尔弗小姐,会是谁呢?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谋杀道尔夫人的凶手。我们也可以假定,这个人偷听到或看到在这之前所发生的事。」
「我不了解你怎么会这样推测。」芬索普不同意地说。
「因为,」白罗说,「你刚才告诉我,枪给隐没在沙发底下,根本不可能被人无意中发现。因此拿走枪的人,一定早知道它的所在。这个当时一定在场。」
芬索普摇摇头。「枪响之前,我在甲板上见不到任何人影。」
「啊,但你是从右舷门出去的。」
「不错,我的房间也是在同一边。」
「那么,假如有人在左舷门这玻璃内望,你就看不到了吧?」
「是的。」芬索普承认道。
「除了那侍应生之外,有没有其他人听见枪声?」
「就我所知,没有。」
芬索普继续道:「是这样的,当时了望厅内所有的玻璃窗被关上了。因为早些时候,梵舒乐小姐怕风太大。旋转门也是关上的。我很怀疑枪声会被清楚听见,相信只会像瓶塞弹开时一样『噗』的一声。」
雷斯说:「依我所知,似乎没有人听到另外一声枪响--杀死道尔太太的那一枪。」
「这一点,我们立刻就进行调查。」白罗说,「目前,我们仍将注意力集中在杜贝尔弗小姐身上。我们得跟鲍尔斯小姐谈谈。不过,首先,在未离去之前,」他示意芬索普及珂妮亚道,「你们要告诉我人一点个人资料,那么以后便不需要再麻烦你们了。你先吧,芬索普先生--全名?」
「詹姆斯.雷契德尔.芬索普。」
「地址?」
「诺坦普顿夏郡,都灵顿区,格拉斯摩尔大厦。」
「职业?」
「我是一名律师。」
「此行目的?」
芬索普沉默了一会,似乎感到有点吃惊。最后,他语句含混地说:「嗯--旅游。」
「哦,」白罗说,「你是来度假的,是吧?」
「嗯--不错。」
「好极了,芬索普先生。可否约略交代一个在刚才所述说的一连串事情发生了之后你的行踪。」
「我立刻上床休息。」
「大约是--」「十二点半多。」
「你的房间编号是右舷二十二号--最近了望厅的一间?」
「对。」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当你返回房间之后,有没有听到声响--任何声音?」
芬索普想了一会儿。
「我很快便上床了。不过,我想,在刚入睡之前,曾经听到一下水溅声。没有什么别的了。」
「你听到水溅声?就在近处。」
芬索普摇摇头。
「真的,我不能确定,当时我已经进入半睡眠状态。」
「会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可能大约凌晨一点,我不敢肯定。」
「谢谢你,芬索普先生。就这样。」
白罗转向珂妮亚。
「轮到你了,罗柏森小姐。你的全名是?」
「珂妮亚.卢斯。我的住址是康乃狄克州,贝尔费尔德市,红屋区。」
「为何到埃及来?」
「玛丽表姐--即梵舒乐小姐,带我来旅行。」
「在这以前,曾否见过道尔夫人?」
「没有,从来没有。」
「昨晚你做了些什么事?」
「我协助贝斯勒医生疗理完道尔先生的腿,便立刻上床去了。」
「你的房间是--?」
「左舷第四十三号--就在杜贝尔弗小姐隔壁。」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珂妮亚摇摇头。「我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水溅声呢?」
「没有。就算有,我也不会听到,因为左舷边刚好靠着岸。」
白罗点点头。「多谢你,罗柏森小姐。现在或许麻烦你去请鲍尔斯小姐来。」
芬索普和珂妮亚出去了。
「这看来再明显不过,」雷斯说,「除非三个主人都在说谎,否则贾克琳·杜贝尔弗没有可能取回手枪。是另外有人把枪拿走了;有人窥视到事件的经过;更有人愚蠢到把『J』写在墙上。」
传来了敲门声,鲍尔斯小姐走了进来。护士小姐用她那惯常的镇静、敏捷的态度坐下。在白罗的询问下,她道出了姓名、住址和资历,还加上一句,「我负责照顾梵舒乐小姐已经两年多了。」
「梵舒乐小姐的健康是否很差?」
「不,我不这么认为。」鲍尔斯小姐什么答道,「她年纪已经不轻,又特别担忧自己的身体。她喜欢有个护士随侍在侧。其实她的健康情况一点也不严重,她只是喜欢经常受到照顾,更不介意花点钱。」
白罗同意地点点头,接着说:「我知道罗柏森小姐昨晚把你叫了出来?」
「不错,是这样。」
「可以详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唔,罗柏森小姐只是很简单地叙述了事情的经过,我便跟她一起出来了。我发现杜贝尔弗小姐正处於极度兴奋和歇斯底里的状态中。」
「她有没有说出任何威胁道尔夫人的话?」
「没有,完全没有。她只是在失去常态地责怪自己。她喝了很多酒,依我看,当时酒精正在发作。我认为她不应该独处,所以我给她打了一针吗啡,然后在床边陪她。」
「现在,鲍尔斯小姐,请你回答下面的问题:杜贝尔弗小姐曾否离开她的房间?」
「不曾。」
「你自己呢?」
「我一直陪着她,直到今天早上。」
「你十分肯定?」
「绝对肯定。」
「谢谢你,鲍尔斯小姐。」
护士小姐出去了,又剩下白罗和雷斯两人对视。
贾克琳·杜贝尔弗已确定与凶案无关。那么,谁是杀死琳恩·道尔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