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此同时,陈褘手中七彩琉璃盏蓄势待发。
灯火一吹,一团灭世黑火飞出,焚天烧地,熊熊爆开!
其目标……正是摇摇欲坠的浮屠塔本身!
黄袍怪手中宝剑,七星闪烁,斩妖炼魔!
祂配合着耀眼星光,劈开熊熊黑火,猛地俯身护住了百花杀!
黑火迅速燃烧,顺着壶中日月撑开的缺口,不断扩大蔓延。 琉璃罩上的周天星光再度亮起,似要补救。
不过就在此时,锦绣锦绣黄花绢却是微微一闪。
顷刻间,周天星光便旗鼓偃息。
黄袍怪似是心有所感,猛地抬头不知看向何处!
浮屠塔内的业力罪恶,不知经过了多少孽债发酵,沉浸了多少日夜累积。
如今碰上这黑火,便好似烈火烹油。
而今助着滔天火势,竟使整座浮屠塔都化作了火海炼狱!
浮屠塔外的金甲狼妖,哪里见过这种情形。
零星黑火外泄,便烧得它们阵型溃散。
陈褘怒吼一声,四头八臂的百丈真魔身,手握禅杖奋力挣脱,径直便浮屠塔寸寸打碎!
“轰隆隆——”
见证了宝象国兴衰迭起的浮屠塔……倒了。
神足通!
陈褘毫不犹豫,趁机远遁,消失无踪。
……
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一个时辰!
铺天盖地的灭世黑火,这才逐渐减弱。
“唰!”
剑光绽放,黑火被斩得七零八落,就此熄灭。
黄袍怪持着七星剑,缓缓站起身子。
金灿灿的黄金甲,此时被烧得宛如锅底一般漆黑。
祂头发焦糊一片,就连其强悍的身躯,都在这灭世黑火的烧灼之下,有了不少崩裂发黑的痕迹。
唯有其胸腹前的一块位置,几乎毫发无伤,仅有些许灼热。
百花杀轻扶着黄袍怪,双目之中带上了些许晶莹泪珠。
“夫君,你这是何苦?”
“我如今也是大妖魔了,你为何还如此护着我。”
“那和尚仓促催动的黑火,虽然厉害,但还烧不死我。”
“你……”
百花杀欲言又止,泪眼婆娑。
黄袍怪闻言,放开怀中的百花杀,微微叹息一声,却是答非所问。
“娘子,倒是我小瞧了这天命人。”
“天命所归,果然难违……”
“今日叫他逃了,恐有祸事。”
“我尚有不少灵丹储备,伤势恢复,不是问题。”
“夫人你本是阴鬼之躯,碰上这火,只恐伤了魂体。”
“有碍……日后复原。”
“我先去筹谋准备一番,夫人你好生休息吧。”
黄袍怪言罢,顾不得百花杀欲要挽留的态度。
祂当即飞起,化作一道黄烟遁离此地。
一众狼狈不堪的金甲狼妖,见此情况,纷纷偃旗息鼓。
本来泫然欲泣的百花杀,看着黄烟离开视野,脸上泪珠渐渐收敛。
她看向身后不远处的那堆坟塚,其上石碑被烧的部分焦黑。
然而饶是如此,这处离那黑火最近的地方,却奇迹般地未被崩碎。
很显然,有人特意护住了此地……
孤零零的坟塚,部分土壤被烧化,露出小半截麻绳的绳套。
百花杀神情复杂,伸手轻轻抚摸着那块,写着爱妻百花羞的石碑。
良久,她长叹一口气,轻轻一拍……
整块石碑轰然崩碎!
“夫君,我哪里比不上她?”
“何苦如此,执着旧事。”
“妾身之名,可不是百花羞……”
天色渐晚。
倒塌的浮屠塔,一片狼借。
碎石砖砾之间,一抹幽幽绿光,微微浮现。
毫无生息的骨女,悄然睁开了眸子,清醒了过来。
她动了动身子,转而看向自己破碎的骨骼。
胸前的玉如意,安然无恙。
其上正散发绿芒,修复她这一身烂骨头。
骨女见此,暗自庆幸。
若非菩萨赐下此宝,自己恐怕早就在这几个大妖魔的对拚之中,粉身碎骨了。
好在一身白骨,恢复起来自身极快,不似寻常血肉般麻烦。
仅仅不到半柱香……
骨女身躯便恢复完整,骨骼上的裂痕严丝合缝,看不出半点粉身碎骨的痕迹。
骨女对此颇为满意,自知此地并非久留之地的她,连忙从废墟中站起。
她念动咒语,利用玉如意隐匿身形,马不停蹄便朝宝象国外而去。
“如今那朵双生花,落到了那和尚手里,黄袍怪倒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只可惜没能拿到双生花,菩萨答应我的复生,怕是又没着落了。”
“得速速回去,告知菩萨才是。”
骨女一路疾奔在街巷之中,顾不得身躯还有些许脆弱,就要返回白虎岭,通风报信。
然而她还未走多久,异变陡生!
一个面带笑容,看起来分外瘮人的大头娃娃,拦住了她的去路。
它双手扶着脑袋,摇摇晃晃,看起来分外喜庆。
骨女悚然一惊,不明白自己的隐匿法,怎得没了用处。
她连忙回身望去,却绝望的发现四方街巷,不知何时都被这些大头娃娃,堵了个满满当当。
唢呐声响起,一顶大红轿子被缓缓抬出。
黑心老太坐在轿中,裂开狐嘴,流露狰狞笑意。
“未曾想到白骨洞的贵客,今日居然来访宝象了。”
“可否请贵客赏脸,同老身回宫去。”
“也好让老身,好好尽一尽这待客之仪……”
……
陈褘艰难维持神足通,身形踉跄不已。
他远遁数里,直至远离宝象国都城,这才一屁股跌坐在一条小溪边。
“好生厉害的黄袍怪……”
“此仇我记下了。”
此番宝珠未能到手,反倒徒惹一身骚。
一身伤势惨不忍睹,难以自愈。
他着实咽不下这口恶气!
不过……
咽不下又能怎样?
那黄袍怪如此强大,更有宝贝傍身,处处让他吃瘪,远胜以往任何妖魔。
这样的存在,他真的还要触其眉头吗?
此番归根结底,还是他受了白骨菩萨利诱,自己惹出来的是非。
可……
那宝珠涉及龙君,同自己也有脱不开的关系。
他哪怕没有白骨菩萨利诱,恐怕来到宝象国后,也会想法子去取吧?
陈褘身后的众生执念,七嘴八舌,喋喋不休。
一时之间,使得他心烦意乱,脑海中的思绪,都变得自相矛盾。
陈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自知这是因为受创,从而生出了魔障。
他捂着胸膛处的大窟窿,开始默诵心经。
胸膛处的鲜血,已然被业火烧干,不再涌出。
此等伤势,若非他意志远非常人,恐怕已经倒在了宝象国。
“申猴,戌狗,六丁六甲……”
半晌,陈褘压住魔障,思绪得以平复,这才思索起了方才之事。
想不到……
申猴那家伙口中的日月壶,竟然还有那般能耐。
幸好自己留了个善缘,将其从浮屠塔内救出。
若不然,没有这个善因,怕是就没有这家伙窃来日月壶,撑破浮屠塔的善果。
适才释放灭世黑火时,他曾特意避开了申猴逃窜的方向。
如今也不知道这贼猴子跑出来没?
“罢了,罢了……”
“戌狗那家伙,似乎还欠我颗仙丹。”
“去找他讨个丹吃吧……”
陈褘踉跄起身,狼狈不堪的模样,颇似丧家之犬。
经此一役,倒是让他长了个记性。
强中自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
他如今这堪比大妖魔的道行,放眼这西行路,还是不够看啊……
陈褘摇了摇头,脚下生莲。
他身影闪烁间,消失於天地。
陈褘有戌狗留下的狗毛,用作气息牵引,想要寻到他自然不难。
大约半个时辰后。
陈褘看着狗毛所指引的所在,不禁面露狐疑之色。
只见前头山峦,宛如碗状,石崖高万丈,山大接青霄,根连地厚,峰插天高。
两边杂树数千科,前后滕绕百余里。
山峰石壁之间,依稀能看出一处洞府,好似座宝塔倒塌之形。
也不知是被谁砸得山峦崩裂,大块巨石掩住了入口。
而门上裂开的白石匾,依稀可见波月洞三字,只是早已残破不堪。
陈褘万万没有想到,戌狗这厮为了炼丹,居然跑到了黄袍怪原来所居之处!
若不是他察觉到此处,并无其它气息,恐怕早就开溜了!
“戌狗!”
陈褘拍门叫嚷,门前的巨石,猛地轰隆滚开。
戌狗毛绒绒的狗头,从中鬼鬼祟祟的探了出来。
戌狗正要打声招呼,眼睛却瞥见了陈褘胸前的窟窿,登时便被吓了一跳。
“好汉!您怎么伤的如此之重,快快进来说话!”
戌狗见恩人伤重,着急忙慌的便将陈褘,迎进了洞门。
陈褘直至此时,这才发觉波子洞内,竟是被整齐洒扫过。
四周洞壁,分门别类的放置了些许,或生或熟的药材,以及炮制药材的器具。
一座丹炉被放在洞府之中,其内烈火熊熊燃烧,药香弥漫,似是正在炼制丹药。
“你这家伙,洞府打理的倒是不错……”
陈褘由衷赞叹,一时有些唏嘘不已。
他在浮屠塔内,打生打死,险象环生。
反倒戌狗这个连狼妖,都打不过的家伙,却能过得如此滋润。
陈褘心中艳羡,不由得有些吃味。
戌狗倒是没注意这些,他急匆匆的打开丹炉,从中请出一颗形如白玉,尚在冒着热气的丹丸。
“天地万物皆炉鼎,唯有上品得我心。”
“好汉,近日来材料不足,时间也不充分。”
“小神这炉丹丸,也就这颗灵丹,可疗些伤势……”
戌狗讪笑着将丹丸递给陈褘,随后搓了搓手。
“好汉你先服着……”
“诶,只可惜丹材不足,炼不得真正的仙家灵丹。”
“若不然,保准叫好汉开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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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