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还不如叫你天真」
「天真无邪?确实是个好名」
「丧?你不是我这边的吗?」
「你叫刘丧,这绰号不太好取啊」
「那就别取…」
边打趣边向前走,很快来到了一间称不上多么高端大气,但也是相当高雅的一间小店前,胖子先是在店门口停了下来
「等会进去别乱说话,这老板脾气可差了,要是货是真的,你就说『真不错』如果是假的,你就说『相当了』」
交代完事情后三人才走进店里,一走进店里吴邪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要不是瞎子对他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吴邪那句师父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
「陈老板,好久不见」
「月半啊,好久不见是不是又胖了哈哈哈」
「那能跟您比啊,气色红润了不少,我那批货…」
「不会少给你的,那呢」
「我看一下哈,嘿招了个新伙计呢」
胖子说完,自顾自地拿起一瓶子,吴邪也凑了过来
「是啊,可惜了眼睛了反应力相当不错,王老板他是?」
「哦,我弟弟,我带他来见见市面可以吧」
「行行行,你慢慢看」
过了一小会胖子把瓶子放了下来
「老弟,你觉得这品质怎么样?」
「相当了」
「哈哈哈我的品质当然了,月半你看这价钱?」
「抹零砍半,40」
「你什么意思,我这种品质40」
「陈老板,买什么东西你心里很清楚,瓶子从成色到气泡,哪里是对的,釉色就更不用说了」
「你可不能血口喷人,我的东西不可能是错的」
「我老了,不代表我瞎,你釉面亮的能闪瞎我的眼睛你在骗谁呢?」
「啧,40两放着,拿着你的瓶子赶紧给我滚出去」
走出店里胖子的心情看起来格外得好,吴邪到这里就有点不解了,瞎子本该在解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胖子知道瓶子是假的,为什么还要买
「胖子,那瓶子是假的」
「我知道啊」
「那你为什么要买?」
「小天真,我这么说吧,如果客人来了,我说是真的他不一定会信,但我如果说是陈家出的,他们一定觉得是真的」
「那你叫我来干嘛?」
「砍价」
「丧丧你挺懂啊」
「你叫我什么?」
「咳咳没什么,他如果是假的,我可以用40两买到,你知道这批货他原本开多少吗?」
「多少?」
「800」
「800两!」
吴邪由於惊讶说话的音量有些大,刘丧先是皱了一下眉,随后回头,果然吴邪的音量引得街上的人频频回头
「你小声点」
「喔喔……这点东西就算是真的也不值800啊」
「买东西不只要看品质,口碑也相当重要」
「陈家是城里数一数二的货源,百年来都是如此」
「丧丧,你不是最近才到吗?」
「大侠说的」
刘丧提到张起灵脸上不禁有些骄傲的神情
「你那个大侠那么厉害,他会不会鉴宝啊」
「死胖子,你想什么呢」
「嘿你怎么说话的?你个丧背儿」
「死胖子!」
「丧背儿!」
「死胖子!」
「你俩先别吵了……」
很显然吴邪的劝架并没有任何用处,两人就这样你一眼我亦与地吵到了吴府,三人成功坐到桌前
「王盟,你先去泡壶龙井」
「好勒」
「两位能不能不吵了」
「他先得」
「我说两句怎么你了」
「我!」
「停!」
吴邪本没有觉得他们会因此停下来,但他们还就真停止了争吵
「你们刚才在街上怎么不听?」
「累了」
「渴了」
「……唉」
王盟给三人分别倒上茶水后便退出了房间
「丧,你跟着大侠那么久,有没有听闻什么奇闻轶事」
「我想想,还真有一个,我也是道听涂说的,之前和大侠在一处旅游的时候,听闻有盗墓贼在地宫中,竟有ㄧ女子」
「女子?想必不是寻常人」
「当然,那女子发丝极长,且会攻击人」
「发丝会攻击人?这倒是新鲜」
「当然,你之前说你抢了别人的货,又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也不算抢,王家听过吧」
「略逊於陈府罢了」
「正是,他们和王掌柜谈一批货没谈拢,我就见缝插针拿下了」
「那他们也不该记恨於你」
「如果只有一次的话,本是这样的……」
「还能有几次?」
「细细数来,不过十余次」
「……是我,我也暗杀你,你这人咋那欠」
「意外,都是孽缘,胖子你见过那么多人,怪谈肯定也不少吧」
「怪谈倒是没有,八卦有不少,你们可知道为什么王家和陈家老死不想往来?」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王家现在的掌门人和陈掌柜的闺女曾经有过一段」
「啊???」
「陈掌柜有闺女?」
「可不是吗」
「陈家哪来的闺女?我怎么没听说?」
「你没听说的事多了去了」
三人就这么有一句一句的聊着天,王盟在旁边边听边嗑瓜子,风吹过,外头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再美好的时光也会过去,胖子看着外头天色已晚
「唉,胖爷我啊得走罗」
「那么急?」
「可不是吗,回去理货」
「那行,我们送送你吧」
「我一身肥膘还能被绑架了?你俩歇着吧」
没等刘丧和吴邪再说话,胖子已经走出门外
「你说的长发女屍,我曾经在书上看过」
「你爷爷写的书?」
「对,他叫禁婆,那其实不是听说的吧」
「嗯,是我亲眼所见」
「胖子身上有股淡淡的土腥味,你说会不会…」
「可以试试他」
「你想怎么做?」
刘丧只比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黑夜退去又是一个早晨,吴邪约好了今天和解雨臣去吃饭,两人见面也不好带着刘丧
刘丧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幸留在店里帮着王盟,吴邪前往两人约定的地点,那是间气派的饭馆,匾额上写着大大的楼外楼,整体的风格和解雨臣很是般配
「小花你来啦」
「等很久了吧,不好意思」
「哪里,先点菜吧,你看看想吃点什么」
吴邪把菜单地过去的时候,顺便看了眼价格,确定自己带的钱应该是够的,否则就得让王盟送钱来了
「这里的葱醋鸡很是有名,再多一个筋头春和烫青菜吧」
「正好聚在这里,再多一瓶桂花酿」
店小二把菜单收下去之后,两人开始闲话家常
「你说这时间过的也真快,上次见到你这么已经是十几年前了」
「快吗?我倒觉得慢得很」
「说来,倒是挺惭愧,成年后第一次找你竟是为了这种事」
「没什么,你尽管来找我便是」
说到这里吴邪刚开口店小二来上菜了,葱醋鸡果真是这的招牌葱跟醋的味道相辅相成,肌肉也是嫩得很,筋头春煎烤的恰到好处,桂花酿更是不用说
「小花,我敬你一杯」
「哈哈好」
「对了,我看到师傅在陈家的地盘,发生什么了吗?」
不得不说吴邪有一刹那庆幸自己订的是包间
「这件事有些麻烦,不好意思」
「我俩不用说这些,你不想讲,想说在说便是了」
「我敬你一杯」
「来」
两人边吃饭,又断断续续的喝了几杯酒
「小花,以后如果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你尽管来找我」
「小邪?」
「……」
解雨臣怎么也在商场上摸爬滚打那么久,酒量还是相当扛灶的,吴邪就不一样了,跟解雨臣比起来妥妥的一个文弱书生,在解雨臣把小二叫来,准备付钱的时候
「老板,这位老板刚才已经买过了」
说完,便又退了下去,难为吴邪喝醉了,还想着买单了,解雨臣看着旁边醉的说糊画的发小,在无可奈何也只能把它扛回去,以至於刘丧远远的就听到
「小花你长得好好看……」
「小花你可不可以嫁给我……」
「小花我会对你好的……」
这种不堪入耳的话越来越近,随之而来的还有两个人的脚步声,胡话不用说就听得出来是吴邪说的
但第二个人的脚步声是谁刘丧没有头绪,走出去便看见解雨臣脸色凝重肩上背着吴邪,难为他一个178的,肩上背着一个181
「谢谢」
「你就是刘丧?」
「我是,你是解掌柜吧,我听吴邪提起过你」
「吴邪也跟我提起过你,顺风耳?」
「可以怎么说」
「吴邪交给你了,能帮我带一句话吗」
「可以,你说吧」
「你跟他说瞎子的事情不用他插手」
「好,天色已晚,解掌柜晚上先睡在这吧」
「倒也是个好方法,但我还有要事在身,不变多留」
「明白了,解掌柜慢走」
解雨臣走回去的路上,细细想着吴邪刚刚所说的一切,当然不包括喝醉酒的胡言乱语
(瞎子在陈家卧底?)
(那老狐狸不是好骗的)
(他是真瞎吗?)
(瞎了怎么可能武功那么高强)
(假瞎蒙着个布怎么看东西)
(会不会有危险?)
(他怎么可能有危险,有危险的是那只老狐狸)
解雨臣思考的过於入迷,以至於来到府前才回过神来,府中的伙计也很疑惑,掌柜今天竟没有乘坐马车,或是其他的代步工具
「掌柜,方才陈老板来过了」
「理由呢?」
「陈老板说要找您,我说了您不在他便走了,一句话都没留」
「我最近与他并无生意,去查一下」
「是」
解雨臣交代完事情转身走进向书房,就跟他以往每一天一样,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同,只见张起灵站在书房门口
「你找我」
「是」
「进来说吧」
解雨臣把他引进了书房内,虽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看他连随身的佩刀都没拿,也就不那么警惕了
「有什么事吗?」
「可以帮我准备一些东西吗?」
「你可以说说看」
张起灵把自己需要的东西说了出来,左右也不过是一些火柴、布匹之类的民生用品,说完便拿出了自己的荷包放在桌上
「当然,但是你们房间的东西应该是够的」
「麻烦你了」
「不会,这些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张起灵到婉谢后并没有把自己的荷包拿走,转身就进了房间
「你的荷包……」
解雨臣到这里不禁感慨,瞎子两人真没有一个是有礼貌的,把荷包打开来一看,包里的银两刚刚好,不多也不少的够买他所说的东西
除了银两之外荷包里还有一张纸条「陈掌柜知道瞎子来过」,一句话便让解雨臣察觉到两人的身世可能并不简单
「掌柜,您叫我」
「去查他的底细给我」
「是」
折腾了那么久已是三更,解雨臣把窗户上的黑布放了下来,疲惫的躺下便进入沉睡,也不知是不是太过疲劳,竟碰到的自己最不愿意做的梦
梦中父母是不辞而别的,一夜之间八岁的小儿承担起解府大大小小的事物,他并不相信自己的父母会如此绝情,他相信他们定是受到什么事情所迫
这些年来他不断地向寻找当初他们消失的原因,查到的却只是父母双亡的消息,瞎子口中的解夫妇像极了,受到什么事情追赶
而究竟是什么事情他到现在依旧没有头绪,惊醒后才发现自己冒了一身的冷汗
「爹娘,到底是谁在寻你们?」
从瞎子带回消息到现在,解雨臣始终没有帮父母立牌位,是他并不相信父母已经死了
就算他们已经过世,只有一个人的说辞也是完全不够的,整理好情绪后梳妆打扮一番走出房间,正批着帐本一个伙计出现在门外
「掌柜,您要的东西买回来了」
「拿进来吧」
伙计把东西拿进来后,急忙告辞就走了
(我看起来很凶吗?)
想着门外又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
「掌柜,吴小老板来了」
「带他进来」
吴邪他进书房的第一眼,就落在解雨臣的书架上
「喜欢?」
「不,只是很敬佩你」
「何出此言?」
「掌柜那么忙碌,书柜上的书却一点都没有落灰」
「你倒是心细」
解雨臣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开了口
「小邪」
「嗯?怎么了?」
「我看上去很凶吗?」
「看上去倒是不凶」
「?」
「你也知道,干这一行的身上多少有杀气」
「你就不怕隔墙有耳?」
「这是你的书房,谁能听到还不是你说的算」
「我以为粉色可以盖过」
「小花,想听实话吗?」
「你可以说看看」
「你是我第一个看到,可以把粉色穿出杀气的人」
「……罢了,吴三省还是没有回来吗?」
「是啊,上次见他都不晓得是几年前的事了」
「当初老爹还常跟着他出去,好久了」
「真的好久了,好久没看到解叔了,他最近可还好?」
瞎子和解雨臣实在保密的太好了,愣是没让吴邪看出一点破绽,解雨臣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暂时瞒着他
「还好,这次来有什么事吗?」
「小花,你知道那句话对我没用」
解雨臣当然知道,吴邪是不会因为自己留下的一句话,善罢甘休的
「唉,你还是这样,我不告诉你,你是不是要自己查出来?」
「有可能,但我觉得你会告诉我」
「这件事暂时还不能让你知道,但我不会让你朋友出事的」
「确定吗」
「嗯」
吴邪再问的不是解雨臣的保障,瞎子会不会出事他们很清楚,解雨臣回答的也不是对瞎子的保障,那么多年的发小,他很清楚吴邪在想什么,也清楚吴邪知道他在想什么
「还有一件事」
「怎么了?」
「你认识和瞎子一起来的那个人吗?」
「可以说认识,他怎么了?」
「他请我帮他拿了一些,瞎子的事他应该比你知道得多,能帮我拿去一趟吗?」
「小意思」
吴邪在指引下来到了后院,张起灵正在练剑,衣袍被挂在腰上,露出攀附在肩膀上麒麟
「那个……」
吴邪的声音成功让张起灵回头走了过来,走过来的路上还顺带把衣服穿了上来,他看起来并没有想解释纹身的由来,当然这也并不关吴邪的事
「这是你要的东西」
「嗯,谢谢」
「你跟师傅很熟悉吧」
「老朋友了」
「可以跟我讲讲他的事吗?」
张起灵抬头认真的看着吴邪,湛蓝的瞳孔似乎可以看穿人心,眼神里似乎带着不忍和挣扎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不该掺和进来,我劝过他了」
「我已经进来了,可以跟我说说吗」
说这疑问句却没有疑问的口气,吴邪说得很笃定,彷佛张起灵一定会告诉他
「你想知道什么」
「他现在在干嘛」
「他的任务,我不参与」
「有危险吗?」
吴邪问出这句话后,似乎看到张起灵的嘴角轻微的勾起了一下,稍纵即逝让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那些人比较危险,谢谢你拿东西来,你可以走了」
逐客令以下吴邪不想走也不得不走,这不是他的地方,在这里他不是吴小老板,也得顾及解雨臣的脸面
「小店,在这条街出去的左手边,欢迎你常来」
「谢谢」
既然在解雨臣这里找不到头绪,那自然会有其他办法,这时看到街边的一家小店,吴邪似乎想到什么走了进去,王盟正在柜台前拨弄着算盘珠子,一抬头就看见吴邪
「老板你回来了」
「是啊,丧呢?」
「刘公子在庭院呢,好像说要锻链什么的」
「知道了」
吴邪刚打开后院的门,刘丧的声音就传的过来
「回来了」
「嗯」
刘丧连头都没有回,便猜出了来者,只见他赤手空拳,不断地会打着院子里的木人桩,是用眼角的余光看见吴邪泄气的坐在石椅上,才停下来
「没打听到」
「你怎么知道?」
「你的心情都写在脸上了,大侠呢?有见到吗?」
「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关心他?」
「我当然是在关心他」
「……看到了」
「你没问问他?」
「问了,没成功」
「还查吗?」
「当然要查,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