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理非常简单,是个只要看过就可以轻易模仿的魔法,唯一的缺点只有魔力消耗量实在过於庞大,不过这不成问题,自己的魔力总量相较於常人根本算是深不见底。
这个魔法没有名字也不需要咏唱,只要能建构粗暴且大量的想像就行,如果没有以詹的模样在魔兽格瑞斯克的背上咨意挥洒魔力的经验,这个法术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完成吧。
就在自己跟朵朵做好准备的同时,如同飞弹般的第二波攻势来了,这些未来的同学们有些决定携手作战,以摆平我和朵朵作为第一优先,有些因为各种新仇旧恨又再次打了起来。因此第二波攻击的力道与强度跟第一次相比明显要来得逊色许多,但这不能成为松懈的借口,於是我一边施放冰墙一边带着朵朵和凯兹往身旁残破的砖瓦中移动,并在脑海里预备足够细腻的想像以便着手下一个计策。
冰墙被无情的摧毁,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冲击鼓膜──那不是没有办法忍受的痛楚,我抱住朵朵藏在凯兹身后压低身体,开始吟唱第三阶段的布局──
「弥漫、飘散、漫延唷……浓雾!」
水系高阶魔法浓雾的范围,大小,持续时间和浓厚程度皆会随着注入魔力量的多寡而受影响,对付嗅觉灵敏的鼠怪这招可说是毫无用处,可是对手如果是人类效果可就截然不同了。
更何况这次我一口气注入了魔力总量的三分之一。
足以蒙蔽万物的雾气伴随着刺骨的凉意垄罩全场──
鼓噪和寂静同时降临,搞不清楚状况的学生们不是试图维持冷静就是陷入慌乱,然而这两种反应都在自己的预想之内,之所以要朵朵吹散那些水球都是为了此刻的策画。
第一颗水球的爆炸声传来,又一个可怜虫出局──
纷至沓来的哀嚎声令我意识到自己的计策已经开始发挥效用。
……那些水球和魔法冰锥破片是类似的东西,只要受到一点刺激,如梦似幻的泡泡就会以藏匿在中心的术式作为起点,化作数道细小的刀刃溅射出去,这些乍看之下仅仅只能割伤皮肤的攻击,又会触发其他水球里面设置完成的术式,令遍布水球的地方毫无例外地变成一片血海。
充斥着愤怒还有不甘的咒骂此起彼落,还剩下多少人没被淘汰呢?我静静地想。
正当我为自己的策略得意洋洋之际,一个雄厚的嗓音响彻全场──
「吹拂吧,风涌!」
遍布全场的迷雾有超过一半被瞬间刮起的劲风给吹散。
施展术式的是一个左右两侧前臂上各挂了一个小盾的少年,橘红色的短发修剪到几乎剃光,嘴唇和脸上布满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伤痕,除了这些与魔法使一词格格不入的穿着跟长相外,他还背了个半个身体大的盾牌以及看起来威猛无比的战槌──
──搞什么啊!坎培尔不是间魔法学校吗?怎么跑出一个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像是个战士的家伙……?
可是他刚刚似乎咏唱了风属性魔法?
……我懂了,那位少年是将魔法视为辅助强化身体,借此在战斗中取得优势那种类型。
塔米雅曾经提过同时使用剑与魔法容易令身体忽略过度损耗所带来的警讯,看来又是一个跟自己一样将古老的训诫当成叨絮充耳不闻的家伙。
当我还在为了碰上罕见的同类感到有趣时,一股奇特的抓挠感掠过裸露在斗篷外头的皮肤还有脸颊。
朵朵跟我同时神色一凛。
她露出严肃的表情轻扯我的裙摆:
「有人利用风属性魔法延长触觉的特性锁定了我们的位置!」
我点点头,将踌躇和犹豫连带口水一并咽了下去,往法杖注入魔力,漫长的战斗令不停运作的魔导石逐渐过载,原先沁人心脾的蔚蓝色光芒里头开始混杂起不详的红光。
残余的魔力不到储存总量的五分之一,不过非常够用。
握紧魔杖的左手正在颤抖,明明是不会闹出人命的模拟战,自己却出了命悬一线的错觉……
原来自己意外的是个不服输的人呢,我悄悄地想。
嘴角漾起意义不明的笑容──
透过坍塌许久的历史遗迹作为掩蔽,我偷偷盯着像个战士一样的红发少年打算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直觉告诉自己,那名少年是这场分班团体战最强大也最为枣手的敌人。
下一刻,他绕过像是碎石带一样的水球,踏着小碎步朝我跟朵朵的方向跑了过来。
果然……!刚刚用来探测敌人位置的风属性魔法是由他施放的,造型像个战士,却同时包办了斥侯以及魔法使的工作吗?
到底是打哪出现这样一个全能型的通才?
我露出苦笑。
情况不算乐观,可是我觉得自己并不会输,双方彼此之间还有些距离,少年应该是不擅长攻击魔法的那种类型,不然他不会背着比手臂还要粗上一截的战槌,也不需要跨越重重险阻特地过来与我展开近身战。
朵朵似乎跟我意识到相同的事情,她从遗迹背后探出身子,开始咏唱火箭──
自己将魔杖尖端对准少年,跟着准备冰枪──
构筑中阶攻击魔法的想像并不困难,转眼间我跟朵朵的法术已经准备就绪:
「焚烧,杀出重围后请为我漫延吧──火箭!」
「凝聚、然后冻结吧──冰枪!」
苍蓝与灼红的数道光辉往对手的所在方向飞去,少年背着大盾,如果他想抵御这波攻势,势必得停下脚步架好盾牌才行,不过与此同时,我跟朵朵也能撤到安全距离准备下一波攻势──
自己原本是这么打算……
但令人错愕的现实总是猝不及防。
男人并没有停下脚步,他用悬挂在前臂侧边的盾牌,将我跟朵朵施放的魔法毫无例外的全数弹开──!
朵朵摀住嘴一脸不敢置信地叫了出来:
「那、那个人竟然使用跟鼠怪将军一样的招式!」
不只是朵朵,就连我都看傻了眼……这、这么作弊是可以的吗?你是打哪穿越来的日式冒险游戏男主角,比起厄瑞纳,你更适合其它方便大摇大摆开挂的世界啊!
我焦急地往法杖装填魔力──既然如此,吃我这招!
「凝聚、然后冻结吧──冰枪!」
彷佛现代军武般连绵不绝的冰枪朝红发少年迅速飞去,这可是连鼠怪将军都不得不停下脚步的魔法,我才不信你有办法扛得下来!
事实证明,自信满满的宣告不能下得太早──
男人身上闪烁的翠绿色光芒打乱了部份冰枪的飞行轨迹,他泰然自若地用肘上的小盾将剩余的法术轻松击落。
那是能阻挠远距离攻击的中阶风属性魔法「乱流」!
他改变了迈出的步伐,在最后一段距离开始决定胜负的豪迈冲刺。
那副不顾一切向前猛冲的模样不禁令人联想到大象,少年全副武装的冲锋就像是纵横战场,令人闻风丧胆的印度战象──
红发的战争巨象捉起了背上一直挂着的战槌,两人的距离只剩不到三十公尺,以近身战的决定胜负的情景已经避无可避。
我深深吸一口气,压抑住从心底窜起的不安。
狂风在耳畔呼呼作响,世界变得清澈透明。
用一直空出的右手握住藏在魔杖里头蝉翼的剑柄,自己特地改变握持法杖的惯用手就是为了眼下这刻──
为了当近身搏斗已经无可避免的那一刻所特地准备的王牌──
指腹与掌心传来炽热且滚烫的触感,与魔杖连结在一起的剑身发散焰白的光辉──
我观察起大象挥舞武器的轨迹,跨出一步──在千钧一发之际拔出蝉翼,将剑对准少年的脖子刺了出去!
这次不用闭眼,卢克前几个月的提点令自己成功改良了「眩光剑」,足以灼烧和弄瞎眼球的日光在少年的双目前绽放,他抛下战槌痛苦的摀住眼,下一刻,自己轻盈的剑已经抵住少年的咽喉──!
包含卢克和菲利斯皇子在内,全场鸦雀无声。
倏忽即逝的战局改变令众人都看傻了眼,正当气力耗尽的我,以为自己等下可能会被坐收渔翁之利的其他队伍收拾掉时,卢克吹响了象征战斗结束的口哨──
我拨开因为汗水沾黏在额上的浏海,气喘吁吁地颓坐在地上。
朵朵兴高采烈地抱住了我,耳畔响起她如雷的欢呼。
分班团体战终於结束了,人怕出名猪怕肥的厄运即将开始,早知道自己应该低调一点的。我懊恼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