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焰白光芒,缠绕着圣辉的蝉翼彷佛加热过后的餐刀,像是切开烤盘上的奶油一样轻易地溶解了躯灵的血肉。
削肉断骨的滞碍感自剑柄上传来,但蝉翼被光属性魔力缠绕的剑身令那股阻力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类似用美工刀划破纸张一样的畅快。
它幽紫色的血液喷溅到自己身上的纯白衬衫,留下如同盛开烟火一样的花型晕染。
躯灵发不出惨叫、没有哀嚎,事实上舌头被畸形尖刺固定在下颚的它,就连能不能发出声音都是个未知数。
不过这跟我没有关系,自己要作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确实了结躯灵的性命。
谁叫它连穿衣服的时间都不留给佩姬,害我必须以近似全裸的模样跟躯灵拼命。
这是它应得的报应。我生气地想。
自己之前一直在避免使用刺击,这是因为体格壮硕的躯灵很有可能在硬吃我一剑后,选择牺牲一只手臂来迫使自己松开手中的蝉翼,或是趁隙向前扑抱来个同归於尽。
毕竟个头娇小的自己跟它其实处於类似的立场,只要吃到任何一点伤害都有机会一命呜呼。
眼前的它个性与在坎培尔后山森林肆虐那只躯灵天差地远,过度谨慎还有胆小正是它落败的主因,不敢放手一搏的怯懦个性使它只能被动的闪躲,可是自己不会因此而松懈,因为在分出胜负之前就放下戒心不是佩姬跟詹做事的风格。
我紧握剑柄,准备在下次攻击命中的瞬间解放「眩光剑」,用弥漫在剑身上的圣辉一口气将躯灵彻底蒸发。
就在自己往蝉翼那单薄的剑刃灌注魔力的这一刻,躯灵背后的墙壁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后瞬间倒坍,另一只棕褐色的堕灵狼狈地倒在四处散落的水泥碎屑上。
房间瞬间遍布大量的尘埃。
出现在被打通的寝室对面另一间房内的,是浑身是血、伤痕累累的大家。
狗先生詹姆士被削去一边耳朵,左手手指像是被揉成一团的纸张那样诡异扭曲和歪斜。
熊叔罗伯特的左脸被躯灵用手刀切开,露出了被鲜血淹没的牙龈和臼齿。
身躯厚实的有如树干一般的艾登瓦则是失去了整只右臂。
穿着睡衣的安娜和朵朵脸上血迹斑斑,不过看起来伤势不重。
凯兹的右肘往奇怪的方向弯曲,而阿贝尔尽管看似没受多少伤,可他习惯挂在左右前臂两侧的小盾已经失去踪影,家传的锈红色大盾也已经布满裂痕。
历经恶战、气喘吁吁的众人脸上都弥漫着浓厚的疲倦。
原来袭击军官宿舍的躯灵不只一只,我心想。
我向前跨出一步,准备为这场恶斗划下休止符。
下一刻,卧倒在水泥碎块中的两只躯灵忽然相视而笑。
意识到自己完全帮不上忙所以一直保持沉默的伊莎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不对劲,她焦急地朝我大喊:
「──佩姬快点阻止它!」
然而事情发生的实在太过令人措手不及──
只见被众人围剿到奄奄一息的棕褐色的躯灵用力地扯开了罩袍,露出了被粗暴地缝制在肚皮上的诡异头颅。
定睛一看,赫然发现那是堕灵的脑袋。
堕灵的外表类似躯灵,跟躯灵一样穿戴着刻有邪神图腾的白色面具,是擅长利用绛紫色的舌头发出歌声,透过声音拉扯跟冲击人类灵魂的女妖。
蓦地,被胡乱缝合在躯灵身体的女妖开始纵情尖嘨──
「LA──!」
由於堕灵的歌声能够冲击灵魂,因此包含伊莎在内的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用手摀住耳朵,痛苦地抱头蹲下。
接着,成功为自己争取到时间的两只躯灵先后爬起,彷佛磁铁一样互相吸引的它们,接下来背对背开始融合。
无限趋近於黑暗的深紫色的光芒垄罩全场,女妖的声音也因为两只躯灵的结合而停歇。
最终从暗紫色光辉中迈出步伐的是一只完好完好无损的「躯灵」,只不过「它」的模样产生了些许改变。
首先是镂刻在面具上的眼珠符号从简单的图样,变成了由单一的点无穷往外扩散的同心圆。
宛如涟漪一样的螺旋符号,跟邪神显露真身时所张开的眼睛极度相似,也与前些日子阿贝尔带回宿舍的那本《魔物轶闻》中所记载的躯灵一致──
……原来如此,一直被大家称为「躯灵」的魔物事实上并不是躯灵,真正的躯灵是刚刚才在众人眼前展露真身的「它」。撰写《魔物轶闻》的人之所以会将其命名为躯灵,是因为「它」其实是邪神的身躯这个意思吗?
体格从精壮变成魁武的「躯灵」摊开了它那如同明王一样的六只手臂──
「躯灵」的嘴角再次漾起自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