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伊凡一天天长大,妲莉与伊莎间的角力也逐渐白热化。
由於宝宝刚满周岁,而一岁通常又是小婴儿刚开始尝试模仿大人说话的年纪,因此伊凡学会的第一个单字到底会是「妈妈」还是「姊姊」,一下子就成了宿舍居民们茶余饭后争相讨论的话题。
向来嗜赌的奥薇莉雅自然没有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最近常在宿舍露脸的她为此特地开设了赌盘,替这场注定会名垂千古的惨烈战役揭开隆重的序幕。
也许是被奥薇莉雅架设的赌局给激起了竞争意识,这几天里,雪貂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小宝宝身边,并以任何心智正常的成年人听了都会濒临崩溃的频率,笑着对伊凡持续低喃──「姊姊,姊姊,伊凡你一定要先学会说姊姊唷!」
另一方面,妲莉对於这件事的态度乍看之下虽然不如伊莎那般积极,却也没有让雪貂专美於前的打算,根据人形猫咪私下提供的证词,妲莉每晚睡前都会花上大量时间与小宝宝培养感情,试图抢在伊凡误入歧途前诱导他说出那句决定胜负的「妈妈」。
然而就在参与赌盘的众人纷纷开始猜测这场既滑稽又可爱的较量究竟鹿死谁手时,躺在婴儿床里的伊凡那一边挥舞小手,一边尝试发出更多音节的软萌举动,又将这场「姊姊妈妈」之战的讨论度推向了新的高峰。
耶格凯尔的冬天今年难得飘起了雪。
皑皑白雪将窗外的世界染成一片纯白。
晚餐后,聚集在宿舍大厅的大家一面围着壁炉烤火,一面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话家常。
话题很快就被带到了伊凡身上。
「谈到伊凡,」原本一直仰躺在沙发上的卢克起身走向餐桌,为已经空无一物的玻璃杯重新注满红酒,同时将目光移向用毛毯将身体裹的密不透风的奥薇莉雅身上:
「现在还来得及加注吗?如果可以,我决定再多加两百卢布押伊莎会赢。」
卢克的提问令奥薇莉雅从半昏迷状态中瞬间清醒。
每每一提到赌,双眼马上就会变得闪闪发亮的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当然可以,」奥薇莉雅好奇地睁大眼眸:「不过教官为什么会突然想加注?」
「这次婚礼还有蜜月旅行花了我不少钱,想趁机多赚点很正常吧?」
卢克苦笑。
奥薇莉雅从怀里掏出了用来记录赌资的小册子:
「……不怕血本无归吗?」
「我曾是伊莎的剑术老师,也亲眼看着她长大,」卢克抿了口红酒:「所以非常清楚她对喜欢的东西究竟会执着到什么程度。」
「这里看着伊莎小姐长大的可不只少爷您一个喔。」妲莉温柔地摇晃被她抱在怀里的伊凡:
「不管是大小姐或是伊莎,她们俩小时候的生活起居可是有一半都是我在负责照料的呢。」
「我有问题,」每次到了冬天就会习惯把自己裹成颗粽子的安娜开口:
「臭雪貂从小讲话就这么讨人厌吗?」
她成功为自己赢得了伊莎的瞪视。
妲莉看上去一脸尴尬:
「伊莎小姐她说话确实是比较直接一些……」
「直接?」鹦鹉撇过头哼了一声:「我倒觉得她每次耍嘴皮子时,用词都还挺精准的,一听就知道是经过精挑细选,不太像是一般人口中的『说──话──直──接──』。」
她一字一句强调。
安娜的调侃令伊莎停下了正在逗弄小宝宝的手。
雪貂温柔地看着伊凡,银白色的侧发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轻微晃荡:
「姊姊要稍微离开一下,伊凡你要乖乖的唷。」
说完,伊莎迳自坐到了安娜身旁的空位,并在两手抱胸的同时优雅地交叠双腿。
「我不会在伊凡面前和安娜你吵起来,」雪貂没好气地闭起一只眼睛:「毕竟对处於成长阶段的小朋友来说,家长的身教非常重要,我必须以身作则才行。」
紧接着,伊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补了一句:
「不过,如果只是单纯的挖苦、讽刺或是揶揄的话,要我奉陪也不是不行!」
「那不就等於吵起来了吗……」
一直窝在壁炉旁默默织着毛线的朵朵冷不防地吐嘲。
暖炉里那劈啪作响的橙黄色炉火,将人型猫咪那肉嘟嘟的双颊炙烤的无比红润。
安娜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
「你还是先担心伊凡到底会先开口叫谁吧。」
伊莎脸上漾起自信的微笑:
「我相信伊凡与我之间的羁绊。」
朵朵放下了织到一半的针线:
「问题是妲莉与伊凡间的羁绊一点都不会比伊莎你少啊……他们可是母子欸……」
人型猫咪的吐嘲最近越来越鞭辟入里。
「朵朵说的没错。」
刚与凯兹结束对弈的艾德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所以我决定将手边仅剩五百卢布全部押在妲莉身上。」
「这还是艾德兰第一次下注呢,」在毛毯里抱住膝盖的奥薇莉雅纳闷地眨了眨眼:「我曾听佩姬说过在谢维图拉尔领出生的你们三个是一起长大的,为什么艾德兰你的想法会跟教官截然不同呢?」
「原因很简单,」艾德兰一手抱胸,一手打了个响指:「佩姬他们今年一共出了两次远门,这段时间造成的差距可不是伊莎有办法追上的。」
「原来如此。」
外表容易让人联想到猫头鹰的奥薇莉雅点了点头。
话说回来,我还没想过要用什么动物形容艾德兰呢。
伊莎是雪貂,朵朵是猫咪,安娜和卢克分别象征鹦鹉与黄金猎犬,那艾德兰呢?
於是我开始观察起艾德兰的外型。
寻找代表动物这件事就跟取绰号一样,一定要从当事人的特征下手,并且一针见血才行!
……唔,也许是因为艾德兰平常没事都习惯穿着排汗短衫的缘故,汗衫的低领设计使艾德兰的脖子看起来比其他男人更加修长,也更加窍细。
既然如此,干脆叫他长颈鹿怎么样?不然的话,鸵鸟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哎,怎么感觉好像有点随便跟缺乏诚意呢,会不会太过硬要了啊?
不……不行,做事不能这么草率和敷衍,毕竟一个适合的代表动物对当事人来说非常重要,一定要尽量传神一点。
就在自己正忙着胡思乱想的时候,回到沙发的卢克这次选择将脑袋枕在我大腿上。
我又是好气又好笑地盯着他:
「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