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862年伯利兹沦为英国殖民地后称英属洪都拉斯。首府伯利兹城,有45000居民。1964年1月,伯利兹实行内部自治,加入了英联邦,从此,这块土地上降下了英国旗,英国军队和官员也撤走了。伯利兹人民开始主宰自己的命运,开创历史的新纪元。
伯利兹的旅游业十分兴盛。近年来,豪华宾馆在海滨上铺天盖地拔地而起,空中昼夜不停的旅游客机吞吐来来往往喧闹的游客和度假者。茂密的原始森林中的伯利兹河,成为旅游者冒险娱乐的极好去处。而举世闻名的阿尔图哈和新阿尔图哈玛雅遗址则吸引着许多考古学家前去探究……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然而,伯利兹城在1961年遭受到的洪水和飓风的袭击,这个城市的1/3毁於一旦的历史仍然使人们记忆犹新。
此后,这里曾多次遭受到自然灾害的侵袭。因此,伯利兹人民在距伯利兹城80公里的地方建造了新的首府,取名贝尔莫潘。贝尔莫潘这个名字意味着伯利兹走向美好的未来。新首府贝尔莫潘城是一座政府官员居住和办公的新型的行政管理建筑群。居住在这里的4000余名政府官员主要负责出口蔗糖、柑果和桃花心木材的生意,以此为国家换取外汇。这块被世界遗忘了的小天地,极力想使自己成为世界上第一流的旅游胜地,但是,使伯利兹人感到遗憾的是,德国旅游业和他们那些周游世界的旅行家们目前还未发现这个人间天堂。
大自然赋予了伯利兹无穷的魅力,这里有世界上第二大堡礁,一望无际的天堂般的白色沙滩,常年最理想的沐浴气温,摄氏25℃至摄氏28℃的水温和能使鱼群随身的暗礁群……如果您在阳光普照的白昼只身躺在海滩上的椰子树下,照样能使您进入沉醉的梦乡。微风、大海和蓝天在这里组成了美妙的世界。
在杂乱无章的珊瑚礁群中,隐匿着无数只船骸,有西班牙大帆船、英国战舰,帆浆大战舰、三桅帆船和三层大客轮……这些沉入大海的财富,有的是遭受了台风的袭击,有的是被海盗击沉,还有的是因触礁而丧生……如果没有那些不辞劳苦的守猎者——鲨鱼和梭子鱼,这些沉入海底的宝藏可算得上是探险者和寻宝者的天宫了。
这里美中不足的是,靠海滨的宾馆太少。但当地居民在海上的大珊瑚岛上建造了不少海上旅馆。若从海上旅馆到陆地,或者进入伯利兹城区,首先必须乘上渡轮或救生艇,穿越原始森林中崎岖不平的羊肠小道,旅游者总免不了遭受倾盆大雨的袭击,扫兴而归。
早先的首府伯利兹城,居住着45000居民,他们大多住着简单的木板房屋,因为这里每年都有台风,况且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洪水……台风和洪水随时威胁着这座城市……
伯利兹城里倒也有几座石块砌成的建筑物,最坚固的要算是银行,其次就是政府管理大楼,贸易大厦、富翁的公寓、仓库,体育馆和政治家活动的场所。穿过未曾开发过的原始森林,就是伯利兹城郊,那里有几座华丽的西班牙和英格兰式的别墅,乳白色的宫廷建筑,配有豪华幽静的工业,显得格外富丽堂皇。
阿尔特哈号劈开浑浊的海水,慢慢地驶进3号码头,当船靠岸时,一个水手将缆绳向岸的码头扔去,码头工人接住缆绳将它紧紧地缠在大铁桩上。这时,阿尔特哈号船舷上一排白色的沙囊直冲码头边壁。
费尔南多·达尔奎斯站在码头堤岸上凝视着这里的一切。麦克·唐纳德举手向他致意问好,然而他却无动於衷。
“他是出洞的老鼠,早有准备。”大胡子对吉姆说,“我真不想看见他那张狰狞的嘴脸,我们若能到海上呆上它五六个星期……多弄点美元再到海地去逛妓院,那才叫过瘾。”
阿尔特哈号在伯利兹港3号码头下碇。
港口正常的货运吞吐在中央码头上。搬运工人正在中央码头上给货轮装载伯利兹土产,以换取美国和英国的机器,药品、电子产品,小车和货车……
3号码头上静悄悄的,这里除了几个码头工人外就是费尔南多了。
费尔南多不胖不瘦,中等个,黑头发,上嘴唇上留有考究的八字胡,头戴一顶巴拿马式白色礼帽,脚蹬一双灰白双色的牛皮鞋。
他身上穿的那件浅米色的西装,式样和做工都非常考究,敢肯定在伯利兹是做不出这样精致的服装的。这个仪表堂堂、目中无人的家伙独自在码头上等候着阿尔特哈号的舷梯伸过来。
玛丽·安妮和赖赫博士站在客厅里的窗前,看着费尔南多。
“他就是费尔南多。”她说。
“您瞧,我对他崇敬得都打颤了。”
“他是只野兽。”
“不过,不是大猛兽……”
“他只是一只黑豹子,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应该见识见识这只刁钻古怪的黑豹子。”
“我要教训这只黑豹子给您瞧瞧。”
“费尔南多可不是好惹的。”
“他既然是只刁毒的黑豹子,那您又为什么要与他会伙昵?”
“我们合作得很好,因为他爱我。”
“原来如此。”
“这不过是单相思,安德烈亚斯,我并不爱他呀。”
“多么值得爱的人哪。”
“到甲板上去。”她气呼呼地说。“你这些讨厌的废话太恶心了。”
“我也跟您一块去吗?”赖赫问道。
“当然罗。”
“不捆绑吗?从什么时候起,海盗不捆绑他的囚徒呢?”
“我真想给你一耳光。”玛丽·安妮以优雅的声音小声说。“快走!您走前面。”
“好啊。无论怎样也得服从命令!到伯利兹黑豹子那里去。”
赖赫博士和玛丽·安妮·托尔金斯刚走上甲板,要朝舷梯上走时,恰好和费尔南多·达尔奎斯碰个对面。达尔奎斯伸出双臂,扑向玛丽,紧紧地拥抱她,那张兽嘴在她的脸颊两侧吻来吻去。
“看见你凯旋而归,我真高兴。”他用西班牙语说:“见到你,我的生命就重新获得了力量。”
“尽管如此,你问候女士时也应该首先脱帽。”赖赫面带笑容地挖苦费尔南多。
费尔南多放开玛丽·安妮,象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样,慢慢地将身子转向赖赫,他那狰狞的面目顿时显得更加凶残,两只眼喷射着愤怒的火焰,瞳孔中的两只金色的黄点几乎要跳出来,显得格外凶恶。
“很抱歉,我是公司经理。玛丽·安妮主管公司海上事务。”他不慌不忙地说,他的声音那么平淡,好像同商业伙伴在洽谈生意。
“你们两人的角色应该调换一下才好,达尔奎斯先生。”
“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
“海风有助於强身壮体,海上的气候……”
“我们将有机会去试探这变化多端的海上气候的。”
他们两人面对面站着,赖赫几乎比达尔奎斯高一头,身体也比他强壮,从外表来看,赖赫对付他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不过,耗子虽小,但它却敢向人进攻。
此刻,费尔南多却显得宽宏大量,他突然又转向玛丽·安妮而不理赖赫。赖赫就像码头上的木桩似的呆呆地站在那儿。
玛丽·安妮,赖赫和达尔奎斯带着船上所有的证件走向港务处。随后,吉姆·麦克·唐纳德和大胡子也走下船。
尽管这个被英国人统治的伯利兹城。几乎被世界所遗忘,但是入境也不那么容易。阿尔特哈号从外观造型来看,已不是一般消遣度假的游艇,它是一艘海关登记注册的船只,因此,每次出港,入港都要在港务处进行登记,在入境证上加盖官方印章后方可入港登陆。
在伯利兹,官方印章向来被认为是压倒一切权力的圣旨。国家官员们喜欢安静舒适的生活。谁都知道,这里官员大多是马雅人和印加人,也有墨西哥印第安人的后裔,政府官员中等级观念如古埃及的等级一样。他们就像开天辟地的亚当管理着天宫。
“有史以来,我第一次干了一件蠢事。”玛丽·安妮说。
主码头有一艘小货艇正在往英国太货轮上运送着大袋的蔗糖。马路上满载桃花心木板的大卡车向港口驶来。海面上拖轮拖着长长的装有圆木的木筏子也向码头驶来,这些圆木是从伯利兹原始森林中砍伐的,经过伯利兹河拖到码头,大概是运往美国和欧洲加工胶合板的。
这个港口是伯利兹通向世界的大门,在这儿,能够看到伯利兹的财富。这里还有一个小飞机场,因为这个机场没有配备国际机场所要求的基本设施,一般不能降落大型客机。乘飞机来伯利兹旅游的人,都必须在危地马拉或墨西哥,甚至在古巴或牙买加换乘小型螺旋浆客机。这个机场每个月都有一架从美国佛罗里达来的喷气式专机在这里逗留,飞种的主人戴维·西尔维斯顿先生每月都要与费尔南多·达尔奎斯会面洽谈生意。戴维·西尔维斯顿在美国坦帕经营着一个“民间工艺品及热带兽皮”进出口公司。
“我们应当从蠢事中汲取教训。”费尔南多理智地说,并且把胳膊搂到玛丽·安妮的肩上。
赖赫紧皱眉头看着费尔南多和玛丽·安妮,他意识到赞尔南多对他的挑战,“我是正义的。”
“吉姆通过无线电全都给我报告了,我看没有击沉这艘德国船是极大的失误!”
“这是个漏洞!”赖赫脱口而出。
“我在跟您讲话吗?”费尔南多喃喃地道,“告诉您,无论何时何地见到警察,想报警,求救(他们后面就站着两位警察)……都是徒劳的。”
“因为您把他们都买通了,这我明白。”
“警察的薪金少得可怜,我要资助他们养家糊口。”
“您真是个慷慨大方的人哪。我多么想与您拥抱一下。这个腐朽堕落的世界上象您这样的善人真是少有。今天能碰到您,感到欣慰,费尔南多。”
“先生,您把自己所处的位置弄错了。”
“没有,绝对没错。我第一次踏上伯利兹土地,感到这里的一切很富有想像力,我对这里的大暗礁、美丽的沙滩、清香的海水,都感到亲切。这里是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天地。”
费尔南多·达尔奎斯回头又转向玛丽·安妮。
“你怎么带来个疯子?”他不耐烦地问。
“他救了我的命。”
“这么说他有立功表现,我们应该马上去见见伊内尔斯大夫,让他检查一下伤口。”达尔奎斯回身转向赖赫博士,并且指着停在仓库旁边荫凉处的一辆美国豪华大轿车。
“我们一块去?”
“是的,最好带上点冷饮。”玛丽·安妮说。“您走前边。”费尔南多对赖赫说。
“请吧,您以为我会骑在鳄鱼背上走水路去危地马拉吗?我承认自己是一个被抢劫的囚徒,但是,您看到的将尽是倒霉的事。”
“住嘴!安德烈亚斯。”玛丽·安妮用英语说:“您为什么要惹怒他呢?”
“因为这个怪物能使我腾飞,我想骑着他无休止地周游世界。”
赖赫在前面向轿车走击,用手摸了摸银光闪闪的车身,然后上了车。费尔南多随后也上了车,他在一个按钮上按了一下,车顶棚自动打开,红色的皮沙发坐椅裸露在太阳下面。他又按了另外一个按钮,四只镶在车身内的立体声喇叭响起了舞曲。
“我相信,费尔南多,您一定发现了社会的漏洞。为什么几个世纪以来的海盗行径使人捉摸不透呢?”
达尔奎斯和玛丽·安妮坐在赖赫前糌的垮位了。
“回答很简单。”费尔南多说。汽车飞快地驶离了港口,几乎听不到这辆12汽缸超豪华轿车发动机的噪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大量的财富就像今天这样显露於世。南美洲和北美洲的富翁们将大量的财宝带到游艇上,这真让人不可思议!有一回,我的女友劫夺了一艘墨西哥游艇,不但弄到300万美元现钞,而且还弄到价值400万美金的首饰。”
“这可足够一辈子用了!真令人羡慕……”赖赫弓着腰温柔地抚摩着玛丽·安妮的尖指甲。她耸了耸肩,脸绷得紧紧的,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可她内心却无限地激动,兴奋。当赖赫把她的手绕过她肩向后拉时,她有意识地向前弯了弯腰,赖赫的手只好松开了。
赖赫博士对伯利兹城市的建筑了解得并不多。费尔南多驱车绕城沿着一条比较宽阔的柏油马路行驶,来到一片别墅区,这片别墅区在伯利兹河附近,背靠着原始森林,就像一个美丽的大公园,一排长长的白色平顶房几乎消失在花丛树荫之中。
“您真是个好心肠的人!”赖赫突然大声说。
达尔奎斯怵然问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您为贫穷的警察家眷盖了这么好的房子。这里住的都是些政府官员,不是吗?”
费尔南多默认了赖赫这一新的挑衅,将车拐进一条用石头铺成的街道上,在一栋西班牙式的别墅前停下来。这栋别墅从外表看来寓丽堂皇,里面那就可想而知了。达尔奎斯按了几下喇叭后,从院子里跑出一个身穿奴仆服装,看上去象黑人、西班牙人、印第安人和中国人的混血儿的仆人,他戴着一双白手套站在华丽的大门后边。
“这就是将要杀您的人。”费尔南多高兴地对赖赫说,“佩德罗·卢巴是这个地区的职业刺客。”
“可是,以前的刽子手都戴的是黑手套……”
“换上白手套安全。”
达尔奎斯扶着玛丽·安妮走下车后,朝佩德罗·卢巴点了点头,佩德罗·卢巴走到赖赫座位前面的门旁。
“我的年轻人,”赖赫用德语说。“离我10厘米有点远了。你有勇气杀我吗?我看你不过是头蠢牛,若你相信的话,刚才费尔南多向你点头示意就使我打了个寒颤。”
佩德罗好奇地看着赖赫……他虽然听不懂赖赫说的话,但是他却知道他应该做些什么。即使他是个不受欢迎的客人,但他毕竟是老板带来的人。当佩德罗打开后车门时,当即挨了赖赫一拳。
这一击打得佩德罗像个白球似的滚到马路对面的石子路旁,他像个瘫痪人半卧在那里,恐慌地瞪着双眼。
这时,玛丽·安妮突然尖叫一声……谁也不知道她是惊惧还是赞许。
“该给这个白皮球洗洗澡了。”赖赫不慌不忙地说着走下车。“可惜他动弹不了,费尔南多先生,请您的伊内尔斯大夫帮帮忙吧。”
达尔奎斯不知从哪里突然抽出一把匕首,他那张优雅的南欧人的脸蛋顿时变成了一副奸诈的鼠脸。他的匕首藏在哪里?赖赫心想,费尔南多反应够敏捷的。
“不要用匕首。”玛丽·安妮喊道。“我讨厌它。”
“她说得对。费尔南多先生!”赖赫说:“托尔金斯小姐对匕首过敏,以我看您应该雇用一个厨师,让他做些不用刀、又就能吃的饭菜。”
赖赫与玛丽·安妮并肩而行,走到大门跟前,他好奇地望着大门内的豪华院落。这个大木门用栅栏保护着,门上刻着印第安风格的各种图案,也算得上是一幅艺术珍品。从外观来看只有豪门巨富或统治者才配得上住这座房子。
费尔南多·达尔奎斯走到扶着汽车站起来的佩德罗·卢巴跟前,看着呻吟中的卢巴的伤势,然后又围着汽车转了一圈走到大门口。他顺手将赖赫推到一旁,自己走了进去。
“没有教养的家伙。”赖赫用西班牙语说:“任何时候应该请女士先进屋。”他殷勤地把胳膊递给玛丽·安妮。“请吧!小姐。”
“我现在真想刺死你,”玛丽·安妮气嘘嘘地说:“滚开。你这傲慢的猴子。”
“滚到哪里去?您把我带到这儿又是一次失误,您当初该把我扔到海里喂鲨鱼。我在这里所见所闻更使我坚信您是一个大恶棍。您虽然文雅、漂亮,玛丽·安妮,您其实是个道德败坏的无耻之徒!”
“但愿您记住您说的话。”她严厉地回答道,“快走,快进屋去。”
走进院内,赖赫对这座房屋的主人很钦佩。因为他曾渴望在德国吉贝斯森林附近购置像这样一座豪华的别墅。当他的专利获取了一大笔资金时,他就决心要周游全球,买一栋称心如意的别墅。
他在佛罗里达,拉斯韦加斯,好莱坞、洛杉矶,巴哈马、百慕大群岛和西印度洋群岛考察了不计其数的豪华别疆,其结果是。这些别墅可看不可住。
费尔南多·达尔奎斯在这里建造的这些别墅比贝弗利希尔斯中的别墅更加华美、富丽堂皇。建筑物的每个建筑细节都带有民族风味。
院内有一个优雅的小花园,大多数窗户上都装有空调,四周格外幽静,巨大的游泳池配有活动墙和活动顶棚,只要一按电钮,不一会工夫,这个露天游泳池就变成了室内游泳池。像这样现代化的设施,赖赫今天才第一次看到。
“我们到兰花厅吧。”达尔奎斯边说边向兰花厅走去。他们走进一座几乎全是玻璃盖成的大房子。房内有一个大花池,花池里栽培着各种迷人的兰花。花池旁边有几枝已经枯萎的树枝,可以调节流量的自来水喷头,喷洒着花卉,在可控灯光的映射下,充满浓郁的艺术色彩。整个房间散发着醉人的清香。如果有人说,这里是兰花的王国,这一点也不夸张。可是,兰花并不香,达尔奎斯在这里培植了新的兰花品种,这种新栽培的杂交兰花能放出胜过所有花草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