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第十一章

明月已高高地挂在天空,给大海、沙滩投下了一片淡淡的银光。不知什么时候,月光悄悄地走进那条旧鱼船里,给这对情人的身上彷佛裹上了一层银灰色的薄纱。

玛丽·安妮斜躺在安德烈亚斯的身上,他们的躯体紧紧地贴在一起,两人都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心脏的跳动节律。她那丰满的乳房压在他的胸脯上……她将手从他的两条大腿中间抽出来,她那修长的腿慢慢地移到他的两股之间。

从陆地上吹来的阵阵暖风,带来了沼泽地的潮湿昧。旧鱼船外面,只有大海的波涛冲击珊瑚礁发出的轰轰声,单调地持续着,一刻也不停。轰鸣的波涛声中,偶尔夹杂着海风吹折棕榈树枝的断裂声,同时还能听到棕榈树上猴子的姥闹声和鸟儿的呢哺细语。

她亲吻着他,不停地,反复地吻着,从嘴唇到眼睛,从鼻子到脖子,从耳根到胸膛,没完没了地吻着……

过了一会儿,她又静静地爬在他的身上,无意识地抚摩着他胸脯上蜷曲的长汗毛。他搂住她,慢慢地将双臂和双手腹着上下起伏的,软绵绵的脊椎骨向下滑去,一直滑到她的两条大腿之间……

这是最神圣最幸福的时刻,彷佛天上的月亮和星星都在为他们祝福、为他们歌唱。

“女海盗玛丽·安妮就这样诞生了……”当玛丽·安妮停止讲述时,他好奇地问道。

“我们只抢劫了两个游客就凑足了所短缺的船钱,付清了船债。我们一贯的经营道德是?不欺骗商业伙伴!”

“真的不?”他小声问。

“不,不。我欺骗过你吗?安德烈斯。我将一切都告诉你了。”

“马戴姆·帕尔马女士呢?”

“后来她只好继续经营刺画店,两年后便死於瘫痪。她一点也没有受罪……我把她当作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样精心地照料她,她死后,我为她举办了隆重的葬礼——象埋葬王后一样的葬礼!还给她的墓前树了一个大理石墓碑,墓碑上雕刻着天使的画像。后来,不知道哪个白痴给上面涂上了黥墨……

赖赫想笑,但没有笑出来。

“从此你们的生意就兴隆了?”赖赫问。

“是的,两年后我们便控制了所有的航线,并且订购了'阿尔特哈'号,这是加勒比海上最好,最漂亮的一艘快艇。”

“还装有火炮和两挺机关枪。'加勒比海的幽灵'从此降生了。”

“不错,费尔南多在陆地上,我们在海上。为了掩人耳目,我们还创建了一个民间艺术品与兽皮出口公司,并且聘请了一位有名望的律师担任我们公司的法律顾向……

“卡西拉博士……”

“是他。”

“你们收买了他……”

“当然得收买他。达尔奎斯制定了一个空中计划,我们的公司立即就兴旺起来,并拥有现代化的先进设备……”

“这些我在伯利兹你们的住所时已经知道了,公司的侦探通过无线电随时向你们报告海上的情况。”

“费尔南多想从空中用3枚空对水自动制导导弹消灭我和你,大概玛丽·安妮·托尔金斯的末日即将来临。这太残忍了。乔安娜·泰伯和玛丽·安妮·托尔金斯这两个名字我叫哪一个好呢?”

“乔安娜·赖赫……”他小声说。他搂着她的头,仔细地看着她。她那黑色的瞳孔在月光中闪闪发光。

“你喜欢这个名字吗?”赖赫突然问道。

“你为什么不说:乔安娜·火星……乔安娜·水星……乔安娜·天王星。我距这些星星之间的距离和离赖赫的距离一样遥远。”

“我们永远在一起。我们拥抱,我们接吻,我们同呼吸共患难,我们是一个人,乔安娜……”赖赫激动地说。

“今晚是。明天呢?”

“永远……”

“你知道费尔南多·达尔奎斯想用导弹消灭我们。”

“那是白日作梦,我们到开曼布拉克去,那儿很安全。”

“可是,你的女儿在那儿……”玛丽·安妮不安地说。

“我将带你到我家去,对女儿说; '安内特,这是我的新夫人'。”

“你真的这样做吗?安德烈斯。”

“真的。”

“我彷佛做了个甜蜜幸福的美梦……”她小声说,“为什么人常常会从梦乡中惊醒呢?”

她突然爬到他的身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用嘴急切地探寻到他的双唇,狂吻起来,当他刚要……她却狂叫起来,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让我死吧!安德烈斯……”她说,“求求你,让我死吧。”

当他的黑色躯体一下子从船底翻起,死死地压在她身上时,她苦苦哀求道,“使不得,安德烈斯。你扼死我,现在就让我死吧!我不想活到可怕的明天……不想享受人间的欢乐……不想看到该诅咒的太阳!我不想看见明天……我害怕明天……”

第二天早上,胡安·诺尔斯从船上向宾馆走来,手中拿着一张纸条晃来晃去​​。

昨天晚上,他和一个饿狼般地企盼男性的中年女游客玩了一个通宵。天刚黑,他们在海滩上散步,观赏加勒比海那绝妙的夜景。当他们走到离那条旧鱼船不远的地方时,看见一赖赫和玛丽·安妮,便停止了脚步。

“宝贝,回我们船上去吧,那儿不会有人打扰我们的。”如果那两位也到你们的船上去怎么办?“老姑娘面带笑容地问。

“今晚上老板肯定不会上船。今晚,船只供我们俩使用。”

黎明,讨厌的蜂呜器嗡嗡的响声,把胡安从他的情妇莉莉怀中唤起。他来到无线电电台室,电台的呼叫信号指示灯一闪一闪地,但是,还听不到对方的呼叫声,过了一会儿,信号便自动接通了。

由於胡安·诺尔斯和莉莉整夜如饥似渴地作爱,这时,他确实感到累了。他有气无力地坐在电台前的皮转椅上,把耳机戴在卷曲的头发上,然后按下按钮。

“这里是阿尔特哈号!”胡安打了个呵欠说。他嗅到自己身上有股浓郁刺鼻的香水味,彷佛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沾满了莉莉的香水。我应该下海游一会儿,把身上这股味儿洗掉才行,胡安心想,要不,怎么去见老板。圣母玛丽亚,这香得难受的香水。实在令人恶心。

“阿尔特哈号,”他说。并对着麦克风又打了一个呵欠。

“你们在哪里?”对方大声问,“我呼叫了半天,为什么不回答?我们在这一海域到处寻找你们。见鬼,你们究竟藏在哪里?”

吉姆·麦克·唐纳德。

胡安笑着对着话筒挖苦对方,“你想知道我在哪里吗?亲爱的吉姆,除非你是千里眼,首先,让我告诉你,我们很好,一切都很顺心。”

“费尔南多要用导弹干掉你们!”

“他永远找不到我们,吉姆,你别耍花招了……”

“什么花招?”麦克·唐纳德吼叫道,“为了寻找你们,我把嗓子都喊哑了!”

“为什么?”

“我们要向你们靠拢!你这个蠢货。”

“你恰好和我想的一样。你弄清我们的准确方位之后,就可向费尔南多报告,让他向我们发射导弹!除了这个目的,大概你再没有别的了吧,吉姆,我们不会上当的!”

“听着,胡安,你这个大言不惭的耗子!”吉姆说。从话音里听出,吉姆是严肃的,并且很诚恳,使胡安感到吃惊。“胡安,你说我是不是有威望的爱尔兰舵手?”

“你提这个话题太滑稽了,吉姆。”胡安回答,“这几年你的海盗生涯也是有名气的……”

“我现在洗手不干,还不行吗?你这个臭婊子养的。”麦克·唐纳德吼道,“我们大伙决心与费尔南多断绝关系,向你们靠拢,向我们的船长玛丽·安妮靠拢!”

“什么?你们想在这儿干什么呢?”

“干什么都行,……如果没有活干,抆地板也行!你怎么不理解我们的心情?只要和船长在一起,我们无论干什么都行。”

“这又是一个新花招。吉姆。”胡安说,“谁都知道你是世界上最有名的舵手之一,难道你想干抆地板这活儿吗?绝对不可能!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告诉你我们的方位,不过,我会把今天通话的情况告诉给我的老板。”

“慢着!你这个耗子!”麦克·唐纳德喊道,“我还有话,把我的话记下来告诉船长。你有纸和笔吗?”

“有。”

此刻,胡安正拿着记录着吉姆·麦克·唐纳德消息的纸条走进宾馆。

玛丽·安妮·托尔金斯和赖赫瞎士坐在搭有凉棚的平台上正在用早餐。他们旁边不远处坐着几个美国游客,这些游客们正在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他们昨天在伯利兹内陆的见闻。

其中有几个人在谈论他们参观古代印加城卢巴安图遗址的见闻,有的谈论他们穿越热带森林在伯刊兹诃上遇见的奇闻。

有一位肥胖的得克萨斯人滔滔不绝给餐桌周围的人讲述他在伯利兹河上亲眼看见一个土着人追捕野猪的情景,野猪在伯利兹河岸边中弹后便落入河中,这时,浑浊的河水顿时像开了锅似的,鱼群立即向野猪扑来,上百口闪光的三角大牙蜂拥而上,野猪周围的血泊迅速扩大,血泊中只有裸露着的可怕的三角牙齿、眼珠凸出的鱼群来回穿梭游动……几分钟后,被啃得一光二净的野猪骨架从游艇旁边漂过去。

食肉鱼……

得克萨斯人继续说:“使人吃惊的是;竟然还有土着儿童在伯利兹河里洗澡、游泳,但却没有被食肉鱼吃掉!这些儿童大概有一种能吓跑食肉鱼的臭味。”

胡安·诺尔斯站在离赖赫博士坐的餐桌三步远的地方。他的举止就像酒店里的服务员,端端正正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有什么事?胡安。”赖赫问。

胡安打量着玛丽·安妮·托尔金斯,她今天的举止变得惊人,脸上流露出一副温顺、腼腆的神情,身穿一件白底蓝花的紧身棉布连衣裙,明显地勾画出她那苗条躯体各个部位的优美线条来。

“这是麦克·唐纳德留的肺腑之言,”胡安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纸条举起来,“不过,不是给您的,老板,而是给女士……”

“吉姆?!”玛丽·安妮的脸顿时变得非常严肃,充满内心的幸福和欢乐一下子消失了,“吉姆怎么……”

“是通过无线电联系的,”胡安说,他还像个招待似的呆呆地站着,“今天黎明,吉姆呼叫,我就与他通话了。”

“你昨晚在船上?”赖赫吃惊地闽道。

“是的,老板……”

胡安像个木头人似的呆站在那儿,眼角里露出一丝滑稽的笑容。

“你在宾馆里有房间,胡安……”

“晚上睡在船上,海浪一荡,摇摇晃晃的,很富有浪漫色彩,先生……”

“啊哈!”赖赫笑着问,“你说的浪漫色彩是什么意思?”

“莉莉,先生,美国人。”胡安笑嘻嘻笞道。

“她现在在哪儿?”

“在她的房间里,先生。”

“你认为你的所作所为正确吗?”

“不!先生。”胡安·诺尔斯一动也不动地站着。“她看见火炮、机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