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
「……但你是社会主义进步的敌人,而这仍然会扭断你的脖子,教你送掉性命!」
「我会当心我的脖子。」范笃拉大夫抬起他的头。外面,风正绕着帐篷刮得呼呼作响。医院帐篷顶像巨浪般翻滚,它的柱子与系绳在呻吟。细沙沿着地面吹起,有如黄雾。「散步的好天气……」
「狂风沙来了。很好,这样可以把我们的人留下的踪迹吹掉。」
「不错,我注意到你正热心地抆掉踪迹。」
「你是什么意思?」
「可不是,你已抆掉自己所有女性魅力的踪迹……」
「啊,我会宰了你!」
她那无助的愤怒很美,整个她的女性美在她那对大而宽的眼睛里倏地燃烧起来,流进她那发抖的嘴唇。就在此刻,她感觉自己疯狂地想要这个男人,要他双手的摸触。我在违犯革命,她想。他怀疑我不是真正的女性,什么女人忍受得了?但我们中谁会采取第一步,谁敢打破我们之间那层薄薄的墙壁?现在她不去想什么后果,一切都不重要,只有眼前。
他突然伸出双手,一把将她拉过来让脸朝上,他抓得那么紧而粗暴,她甚至没想反抗。他吻她,嘴唇压在她的嘴唇上,直到她张开嘴,彻底投降为止。她感到既快乐又羞耻。一个白种男人,一个欧洲人,一个工人阶级的敌人──她静静地祈求革命救助她。
没有救助到来。当范笃拉大夫突然放了她,用一种激情的语调对她说话时,也不是「革命」发生了什么作用。「红色公主,让我们把那条折断的小腿带进来──快,否则整个手术程序会给耽搁。」
莱娜眩惑地离开手术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