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2)

「如果他是男子汉,就必须作决定。」

「假使他找不到出路呢?」

「必定会有一条。这个男人应该想到离开两个女人中任一个的后果,为那个一旦离开便会产生最大损害的留下来。」

「好,谢谢你。」范笃拉起身,将头巾围起来。「我看得出你对於理论的坚强──在爱情方面和政治一样。啊,还有一件事:我特别关怀第一架飞机上的人质。他们现在在哪里?」

「他们今天会抵达费城旅馆。」

他们真的坐着四辆巴士抵达「费城」旅馆,就像先前他们突然从沙漠里冒出来一样。抵达这家旅馆,对他们而言,彷佛进入乐园。他们由麦克林神父领来,跟着是机长和两位空中小姐。随后是一付担架,抬着劳娜和她的婴孩。害心脏病的那个男人诺利仍然活着;当他走进来的时候,是由两位旅客搀扶着的,上气不接下气,举步维艰。

新闻记者又再争先恐后地抢替这些浑身尘土的人拍照并立即进行访问。旅馆经理部门也为这些人安排房间,同时,还已决定,如有需要,明天就可派哈金.帕夏来这里治疗生病者,虽然他已给那些见他和游击队合作的人,看作有「共产党」倾向而产生了相当的不信任。当卡蒂亚就是哈金.帕夏的情妇的话传开后,她发现别的客人都避着她。「任何女性为了爱情而不顾一切地爱一个像这样的男人,不管他是叫范笃拉或是叫哈金.帕夏,都算行为不检!」这是一位为了和英国大使馆里的一位老友玩桥牌而跑来安曼的好太太说的。

卡蒂亚并不在乎。她躲在自己的房间内,当她下楼用餐──旅馆经理部门尽其所能地保持餐食的美誉──,便坐在一处角落,她明白别的客人在看她。当索伯尔匆匆走过她身边,停下来得意洋洋地对她说:「明天我要去游击队的主要基地──这我得感谢你的范笃拉大夫。他真是叫人吃惊的家伙,整天在急救医院浑身是血地,工作得像架机器。他们几乎来不及将受伤者送上手术台供他治疗!三天之内我会回来──那时再见!」

卡蒂亚曾经三度想和范笃拉碰面,但都为卫兵所阻挡。一封寄往游击队总部给他的信,也已落到莱娜手里。经她判读后,给撕成碎片。那是一封充满爱情和渴望的信──就卡蒂亚而言,这无异用自己的手为自己写下一纸死亡执行状。

第二天,莱娜着手要杀掉她。

莱娜穿着游击队制服,所有岗哨没有加以盘问,就让她通过了。到达旅馆后探知她在楼下,便等候她上楼回房。她跟踪她,经过她房门口,一直走到走廊尽头,在那里,她停下来,斜靠着窗口,用神经紧张的手指点燃一支菸。

她奇怪:怎么这样确定我要杀掉她?她来这家旅馆,并没有任何一定计划,只是受到仇恨的力量所驱使。但是,现在她必得定下一个计划。她知道卡拉巴希的命令,对她同样有效。如果她杀害了卡蒂亚,被发现这样做有罪,卡拉巴希就会像对付那三名劫掠者一样,立刻将她处决。

她感觉到裤袋里的家伙。她随身带着一支左轮和一柄利刃,但她不能为这项目的使用它们。她想这必得看来像一宗意外事件。甚至卡拉巴希也不能从一宗意外事件挑毛病。

一宗事件──阿拉,教我如何捏造一宗意外事件?

她将脸抵住窗户,朝下望着花园。旅馆经理和游击队总部经过冗长磋商之后,园丁已获准喷洒草坪与花木,而此刻,他们正忙着这项工作。水!如果我能将她淹死,就如一头小猫,使她看来好像是因为突然昏倒而溺毙。

莱娜离开窗口,将她的香菸丢在昂贵的地毯上踩灭,双手插进口袋,摸着她的枪和小刀,想从这两件冰冷的家伙身上,鼓起勇气。

杀死一个人,并不容易。

她停在卡蒂亚房门口,犹豫着;然后,敲门。里面,卡蒂亚的声音在应门。「是谁?请进。」

莱娜耸耸肩膀。她不认识我,她想,这会使得事情简单而快速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