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穿西装、发假名片的家伙。」
「你就只能编这种程度的故事?还满虚的耶!我认为你是从苏珊那里听到桑森这个名字的。」
「你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她?人力资源处行政人员所能掌握的情报怎么可能对桑森造成伤害?」
没有人说话,但房间里的沉默相当诡异,彷佛有个未说出口的答案在其中旋绕、浮升,朝外飞去:我们担心的不只是桑森,这件事还牵扯到部队、军方全体,牵扯到过去、未来,牵扯到政府、国家、广大的世界、他妈的全宇宙。
我问:「你们到底是谁?」
没人回答。
我说:「桑森过去到底做了什么?」
「过去?」
「他在军中的十七年间。」
「你觉得他做了什么?」
「执行了四个秘密任务。」
房间内陷入沉默。
带头的探员又问:「你怎么知道桑森出任务的事?」
我说:「我读了他的书。」
「他的书里没提到那些。」
「但有提到他的晋升和获授的勳章,只是没解释它们是怎么来的。」
众人沉默。
我说:「苏珊.马克什么都不知道的。她绝对不可能有情报管道,就算花一整年的时间把整个人力资源处都翻过来找,也不可能有半点相关资讯。」
「但有人找她问话。」
「那又怎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们想知道问她话的人是谁,仅只如此。我们打算追踪后续发展。」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
「但你显然想知道,不然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目睹她自杀,那不是好看的场面。」
「肯定不是,但你没理由为此感伤。或为此负伤。」
「你在担心我吗?」
没人说话。
「还是你担心我会挖出什么?」
从头到尾都还没说话的第三名探员开口了:「你怎么会觉得『担心你』和『担心你挖出什么』是两回事?说不定是同一回事啊。你挖出某件事,然后就被终身监禁,或者被两派人马夹杀。」
我没回话,房间再度回归沉默。
带头的探员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当你的目击证人就好。告诉我,那女人到底有没有提到桑森的名字。」
「没有。」我说:「她没有。」
「但桑森的名字还是被别人提起了。」
「对。」我说:「没错。」
「你不知道找苏珊问话的人是谁。」
「不。」我说:「我不知道。」
「好。」带头的探员说:「忘了我们的存在,继续过你自己的人生吧!我们不希望害你的生活变得太复杂。」
「还有呢?」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还是会找上你的。还记得你在一一〇特调组的时候有哪些娄子可以捅吗?现在这个娄子比那些都还要大,大一百倍。所以照子放亮点吧。真的那么想活动身体的话,去打年长组的比赛就好,不要跑来我们这里。局势已经跟你当年大不相同了。」
他们让我离开了。我搭电梯下楼,从门边的警卫面前走过,在一个铺整过的宽敞区域站定,看着缓慢流过的河,灯火浮动。我想到艾儿蓓,她真是让我印象深刻。别穿这样,他们可不会让你进去。完美的误导,完全唬倒了我。我买了我不需要也不想要的衣服。
不是软脚虾。
他妈的绝对不是。
夜晚很温暖。空气沉闷,盈满水气的味道。我转身朝杜邦圆环走去。大约要走一又四分之一英里吧,我想。步行所需时间是二十分钟,或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