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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得很好,起床后的感觉很舒爽,七点五十五分走出旅馆。我奋力挤过进出宾州火车站的人潮,在三十三街某间店深处的座位吃早餐。咖啡、煎蛋,培根、松饼.咖啡续杯,总共六美元,含税含小费。比北卡罗来纳州吃到的早餐贵,但只贵一点点。雷欧尼的手机大约还有一半的电力。电池符号上的某几格是暗的,某几格亮着。我猜再打几通电话应该没问题。我输入600,接着想拨82219,但打到一半受话孔就传出快速的三连颤音,音量不大,音高介於警笛和木琴之间。一个语音讯息说我想拨的号码无法完整输入,要我确认后重拨。我输入1─600,得到相同的结果。我接着输入国际线代码011、北美区码1,再输入600,不过这个迂回的方法还是行不通。这支手机有可能以为自己还在伦敦,所以我试了英国打美国的国际冠码011。没用。我又想到这支手机搞不好是一年前在莫斯科买的,就试了东欧打美国的国际代码8**101。没用。我看着手机的数字按键,考虑用3来代替D,但还没按到那里手机就哔哔作响了。
可见,600─82219─D不是加拿大或其他地方的电话号码。FBI早就知道这点了。他们说不定在头一分钟内思考过它是电话号码的可能性,但随即打消了念头。FBI里头有各种货色,但就是没有笨蛋。在三十五街的时候,他们其实把真正想问的问题埋在烟雾弹之中。
他们还问了我什么?
他们评估我对这起事件有多感兴趣,反覆问苏珊有没有交给我任何东西,确认我即将离开纽约。他们希望我漠不关心,两手空空地闪人。
为什么?
我不知道。
如果600─82219─D不是电话号码,那它到底是什么?
我在店里又坐了十分钟,慢慢啜饮最后一杯咖啡。
眼睛是睁开的,但没什么在看周遭的光景。我打算偷偷摸摸地从真相的后方逼近,一把逮住它,就像当时苏珊.马克打算偷偷摸摸地溜出地铁出口那样。我让数字在我心中显像,延展,一个一个出现,全部一起出现,做各种组合,插入空白、连字号,分类。
600给了我一丝微弱的光线。
苏珊.马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