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将近三点了,所以理论上已是凌晨时分。
我不想让她觉得我喜欢找人吵架,所以我只回了一句:「哈罗(hello)。」
她说:「你知道你用的那个字是近代的发明吗?」
我说:「哪个字?」
「哈罗。」她说:「那是电话发明后才发展出来的打招呼方式,大家认为拿起话筒后总该说点什么。哈罗是旧有单字『哎唷』(halloo)被讹用后发展出的新字。『哎唷』其实是表达一时之间感到震惊或意外的用语。你碰到某个意料外的状况,就会说,哎唷!也许是某个人被尖锐刺耳的电话铃声吓到才那样说吧。」
「是啊。」我说:「有可能。」
「你有电话吗?」
「我用过电话。」我说:「我当然也听过电话铃声。」
「你会觉得那个声音很烦吗?」
「我总是认为电话铃声本来就该引人注意。」
「嗯,那再见罗。」那位女士说:「我从没和别人聊得这么愉快。」
我心想,她应该要补上「在纽约」三个字。那位女士走了,老狗跟在她身旁。我看着她的身影往东移动,然后往南转进第二大道,最后消失了。我掉头往西走,结果前方二十英尺处有辆金色的通用Chevy Impala紧急煞车,停在排水沟上。雷欧尼走出了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