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

等待天黑的过程总让人感觉漫长而乏味。地球的转动速度似乎有快有慢，等待天黑时的转速就比较慢。他们把车停在距离新世纪公司厂区三条街远的静谧处，分别停在街道两侧，法兰西丝的喜美车头朝西，李奇的普瑞路朝东。他们俩都可以看到那地方，围篱后的情况稍有改变，因为那些组装工人的车辆已经从停车场开走，取而代之的是六辆克莱斯勒三〇〇C。显然他们已经结束当天的行动，所有人都枕戈待旦。他们看到停在车子后方远处的直升机，大概相距四分之一哩。直升机在他们的视线中变成一块小小的白色块，但如果它被启动了，他们还是分辨得出来。如果直升机起飞，那他们真的就没戏唱了。

李奇把两支手机都调成震动模式，法兰西丝跟他通了两次电话打发时间。事实上她就在附近，摇下车窗大叫就能听得到她说什么。她大概是不想引人注意。

第一次她问：「你跟卡拉睡过了吗？」

李奇说：「什么时候？」他只是想拖点时间。

「我们重聚以后。」

李奇说：「两次而已。」

「我很高兴。」

「谢谢喔。」

「你们两个对彼此有意思已经很久了。」

十五分钟后她又打来。

她问：「你有立遗嘱吗？」

李奇说：「立遗嘱干嘛？连我的牙刷都被他们毁了，我现在没有任何财物了。」

「感觉怎么样？」

「真差。我喜欢那把牙刷，它跟我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