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克太太用责怪与不可置信的语气说,我开始觉得很烦。
「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建议。」
贝克太太撇嘴不语,显然很不服气。她不死心的问:
「这些信应当予以制止,先生,它们真的该予以制止,要不然冲早要出事的。」
「对我来说这已经算出事了。」我说。
「我指的是暴力,先生,这些年轻人会闯出乱子──老年人也一样。」
我问:
「有很多这种信在四处散布吗?」
贝克太太点点头。
「而且越来越严重了,先生。住在蓝波尔的毕德夫妇,他们一向很恩爱的,可是收到信后,那位做丈夫的也变得疑神疑鬼了,先生。」
我向前靠了靠。
「贝克太太,」我说,「写这些可恶匿名信的人,你知不知道或能不能猜到是谁?」
她竟然出乎意料地点点头。
「我们当然有我们的猜测,先生。是的,我们有充分的理由。」
「是谁?」
我还以为她可能不愿意说出名字,没想到她很快就答道:
「是柯里特太太──大家都这么认为,先生,一定是柯里特太太。」
今早我听到太多的名字,脑子都给搅糊涂了,我问:
「谁是柯里特太太?」
原来柯里特太太是个打零工的老花匠的老婆。她住在通向磨坊的一间小屋里。我接下来问的几个问题,她的回答都无法令人信服。当我问到柯里特太太为什么要写这些信时,贝克太太只是含糊其词地说:
「这像是她会干的事。」
最后我再次强烈建议她去找警察,而后便请她走了。我看得出贝克太太不打算采纳我的意见,而且感觉得出她对我颇为失望。
我把她说的话又重新考虑了一遍。尽管证据薄弱,但我觉得既然柯里特太太是十手所指的幕后黑手,那说不定还确是真的了。我决定去找葛菲诗先生,问问他的意见。如果他认识这位柯里特太太,觉得不无可能,那么我或他或许可以去提示一下警方,说柯里特太太可能是此事的幕后主使。
我算好葛菲诗做完手术的时间到了那里。当最后一个病人走后,我进了手术室。
「是你啊,包顿,你好!」
我将贝克太太的谈话大致讲给他听,谈到也许是柯里特太太搞的鬼。令我失望的是,葛菲诗竟摇摇了头。
「没那么简单。」他说。
「你认为幕后黑手不是这个叫柯里特的女人?」
「有可能是她,但我觉得可能性不高。」
「那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认为呢?」
他微微一笑。
「唉,」他说,「你不懂,柯里特太太是本地的女巫。」
「天哪!」我惊叫。
「是的,这年头这听来确实很怪,不过事实就是这么回事,人的感觉是会延续的,比如觉得某些人、某些家庭最好别去招惹。柯里特太太出生於这类『惹不得』的世家,而她也极力在维护家风。她是个怪人,有那种挖苦式的幽默感。假如哪个孩子割到手指、摔伤或患腮腺炎,她就会说:『谁教他上周偷我的苹果』或『活该他欺负我的猫』等等。有些孩子的母亲会很快把孩子拉走,有些女人则带着蜂蜜或自家烤的蛋糕送给柯里特太太,以博取她的好感,以免她对他们『施咒』。听起来很迷信可笑,不过真的就是这样。所以现在自然而然,大家都认为是她在幕后搞鬼了。」
「但她没有?」
「是的,她没有,柯里特太太不是那种人。事情……事情也没那么单纯。」
「你知道是谁吗?」我好奇地看看他。
他摇摇头,但眼神茫然。
「不知道,」他说,「一点也不知道,不过我不喜欢这种事。包顿……这种事会惹出乱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