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住呼吸,被她的美所震慑。
以后每当忆及此人,我就想起她当时的模样──静静伫立,散发着希腊雕像般无与伦比的永恒之美。
接着,爱瑟走出去,合上门了。
西蒙顿相当不耐烦地问道:
「梅根,有什么事?你想干什么?」
梅根站到桌前,俯视着西蒙顿。我再次被她脸上的坚毅与另一种气势──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执着──所打动。
然后她张开口,说了句让我跌破眼镜的话。
「我想要些钱。」她说。
她的要求并未让西蒙顿变得温和些,他厉声说:
「你就不能等明天早上再说吗?怎么了,你觉得你的零用钱不够花吗?」
即便当时,我还是觉得西蒙顿还算公平讲理,只是少了点温情罢了。
梅根说:
「我想要很多钱。」
西蒙顿在椅子里坐直身体,冷冷说道:
「再过几个月你就成年了。到那时,你祖母留给你的那笔钱,就会由公共信托人交还给你了。」
梅根说:
「你还没听明白,我要你给我钱。」她继续说,速度更快了,「没有人跟我谈过我父亲的事。他们不希望我知道他的事,不过我知道他坐过牢,也知道原因,是因为敲诈!」她停了下来。「嗯,我是他女儿,也许我遗传到他吧。总之,我现在之所以向你要钱,是因为,如果你不给……」她顿一下,然后缓慢而沉稳地继续说道,「如果你不给──我就把那天看见你在我妈房里对药动手脚的事说出去。」
一阵静寂后,西蒙顿以一种毫无感情的声音说: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梅根说:
「我想你是明白的。」
她微微一笑,笑得有点邪气。
西蒙顿站起身,走到写字台前。他从口袋掏出一本支票簿,填了一张支票,然后小心地吸干墨水,走回来把支票递给梅根。
他说:
「你现在大了,我了解你会想买点特别的东西,比如衣服之类的。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也没听进去,但这支票还是给你吧。」
梅根看了一眼,然后说道:
「谢谢,就先这样吧。」
她转身走出房间。西蒙顿望着她关上门,然后转过头来,我一看见他的脸,便失控地快速往前跌去。
这跌势竟然被硬生生挡住了。原来墙边的那棵灌木根本不是灌木,而是纳许组长,他猿臂一伸将我抱住,并在我耳边说道:
「安静,包顿,看在上帝的份上。」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向后退开,并拖着我陪他一起走。
我们拐过房子一角后,纳许直起腰身,抹抹前额:
「你非得每次都插一脚吗?」他说。
「梅根很不安全,」我急急地说,「你看到西蒙顿的脸了吗?我们得把梅根从这儿弄出去。」
纳许紧紧抓住我的手臂。
「听好了,包顿先生,你得好好听从命令。」
这没办法,我只有服从的份。
我不喜欢这样,但我还是屈服了。
而且我坚持留在现场,所以只得发誓乖乖服从命令。
於是我跟着纳许和帕金斯,穿过打开的后门进入屋子。
我和纳许埋伏在楼上楼梯平台的天鹅绒窗帘后面。一直等到屋里的时钟敲了两下,西蒙顿的房门才打开。他走过平台,进入梅根的房间。
我没敢妄动,因为我知道帕金斯巡佐就躲在门后,帕金斯是个好人,也很干练。我知道自己没把握可以保持安静、不喊出声来。
我等在那里,心如擂鼓,我看见西蒙顿抱着梅根出来走下楼。我和纳许很小心地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西蒙顿一直将梅根抱到厨房,就在他刚把梅根安顿好,让她的头部对向煤气炉,并打开煤气时,我和纳许就冲进厨房门,将灯扭开了。
这就是理查.西蒙顿的下场──他崩溃了,甚至当我把梅根拖出去并关上煤气时,我还能看到他崩溃的神色。他连反抗都没有,他知道自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