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人的恐惧从何而来,是如何形成的?而在曝光之后,又将匿身於何处?

我听过短短一句话,记在心里,而从未忘却。

「带我走吧,这里太可怕了,感觉是这么的邪恶」

梅根为什么说那些话?是什么东西使她感到邪恶?

西蒙顿夫人之死,应该没有任何令她感到邪恶之处吧。

为什么那孩子会有那种感觉?为什么?为什么?

会不会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该负某种责任?

梅根?不可能!梅根不可能跟那些信有关──那些令人作呕的下流信件。

欧文.葛菲诗曾说过,北部曾出现一个案子,是一个女学生干的……

戈雷夫警官说过什么来着?

好像跟青春期心理有关……

手术台上,失去感觉的中年贵妇呢喃着她们平常不可能说出口的污言秽语,小男孩在墙上用粉笔写这画那……

不,不,不会是梅根。

难道是遗传吗?不自觉地继承了异常的基因?或者并非她的错,而是祖先传下来的诅咒?

「我并不适合做你的妻子。爱与恨相比,我擅长后者。」

噢,我的梅根,我的宝贝。别说是你干的!除了这个,发生什么事都可以。那个老太婆在怀疑你了,她说你很勇敢──勇敢什么?

这团繁乱的思绪很快就过去了,但我还是想见梅根──迫切地想见她。

那天晚上九点半,我走出家门来到镇上,溜进西蒙顿家。

这时,我忽然有了全新的想法。我想到有个女人目前还未被怀疑。

(或者纳许曾经怀疑过?)

此人极不可能,也绝无可能,就算今天,我也还是这么认为。不过事实不然,她还是有可能的。

我两步并做一步走,因为我觉得现在更有必要见到梅根本人。

我穿过西蒙顿家大门,来到屋前。夜色极黑,密布乌云。天空开始下起小雨了,能见度很低。

我看见某扇窗口射出亮光,是早晨会客的小房间吗?

我犹豫了片刻,然后改变想法,不走前门了,我蹑手蹑脚来到窗边,矮着身子静静绕过一大片灌木丛。

光线从半掩的窗帘缝隙间射出来,我轻易便能清楚地看到里面。

屋中是幅和谐的家居景象,西蒙顿坐在一张大靠背椅里,爱瑟.霍兰正低头忙着缝补一件小男孩的衬衣。

由於窗户顶端没关,我也能听见里头的声音。

爱瑟.霍兰正在说话:

「我真的认为,西蒙顿先生,孩子们的年龄也该上寄宿学校了。不是我想离开他们,我真的舍不得,我一直很喜欢他们。」

西蒙顿表示:

「也许布莱恩是真的该去上学了,霍兰小姐。我已决定让他下学期开始就读温海斯──也就是我原先读的那所预备学校。但柯林还有点小,我倒宁愿再让他等一年。」

「我当然懂您的意思。就他的年纪而言,柯林也许是小了点……」

宁静的家庭谈话,宁静的家居景象,一头金发,埋於针线的女人。这时门开了,梅根走进来。

她直挺挺地站在门口,我立刻注意到她似乎有些紧张和兴奋。她的脸绷得很紧,有些扭曲,双眼明亮而坚决。今晚她充满自信,丝毫未见半分稚气。

她对西蒙顿说话,却未对他做任何称呼(我忽然想到,我从未听梅根喊过西蒙顿。她是称呼他父亲、迪克,还是别的?)

「我想跟你说句话。就跟你一个。」

西蒙顿显得十分吃惊,而且依我看,不是很愉快。他皱皱眉,但梅根却异常果敢地进一步表明自己的意图。

她转向爱瑟.霍兰说:

「你会介意吗,爱瑟?」

「噢,当然不会。」

爱瑟.霍兰跳起来,她显得很诧异,而且有些慌张。

她向门口走去,梅根挪开几步让她过去。

有那么一瞬间,爱瑟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回头张望。

她双唇紧闭,静静立着,一手伸出去,另一只手则紧抱着她的织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