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盯着戴蒙。
「现在,您了解了吗?」
「我明白您的想法,」盖达克说,「但是请原谅,您是不是忽视了一个问题?您告诉我,您坚信有人企图毒死您夫人。难道这危险已不存在了吗?如果下毒者没成功,这种企图不可能再重覆一次吗?」
「我当然考虑到了这一点,」杰森.拉帝说,「但我有自信──也可以说是因为有人预先警告过我了,我能够采取一切的预防措施来保护我太太。我会注意她并安排别人看着她。最重要的是,她本人不能知道有任何危险在威胁着她。」
「那么您认为,」戴蒙谨慎地说,「她不知道?」
「当然,她一点都不知道。」
「你能肯定?」
「当然。她怎么也想不到有这种事情。」
「可是您想到了。」戴蒙指出。
「这情况不同,」杰森.拉帝说,「从逻辑上看,这是唯一的答案。我太太没有推理能力,而且,她猜不到有人想要除掉她。她绝对不会想到这种可能性。」
「您也许是对的,」戴蒙缓缓地说,「但这样一来便产生了另外几个问题。再一次,恕我直言,您怀疑是谁?」
「我无法告诉您。」
「对不起,拉帝先生,您这么说意思是,您不能够还是不想告诉我?」
杰森.拉帝立即表示:
「不能够。什么时候都不能够。我跟她同样觉得这事有些不可思议,竟然有人会讨厌她,嫉恨她到做出这种事情。另一方面,根据绝对充分的证据显示,这种事情确实是发生了。」
「您可以叙述一下现场的大致情况吗?」
「如果您想要我说的话,可以。过程很清楚。我从一个已经准备好的酒瓶里倒了两杯代基利酒。我拿给玛力娜和贝德克太太。贝德克太太做了什么我不知道。我猜测,她向前走了,去跟她认识的某个人说话。我太太手上拿着她的酒。那时市长和他夫人到了。她放下酒杯,酒还没碰过,就去迎接他们。然后就是更多的迎接问候,一个是我们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其他一些是本地人和一两个电影公司的人。那段时间盛着鸡尾酒的杯子就在桌子上,因为我们向楼梯顶端方向移前一点,所以当时桌子在我们身后。一两个摄影师拍了我太太与市长谈话的照片,这是在本地媒体的特别要求下拍的,我想是为了迎合本地人的喜好。拍照的时候,我拿了一些新倒的酒给几个最后到来的客人。我太太的酒杯一定是在那段时间内被下毒的。别问我是怎么下手的,这不可能很容易。另一方面,令人吃惊的是,如果有人胆敢公开而坦然地采取这种行动,那么又有几个人可能注意到呢!您问我是否怀疑某个人,我只能说,至少二十个人中的某一个可能干了这事。您知道,人们一小堆一小堆地走动,谈话,偶尔走开去看一眼房子的新装潢。人们来来往往,川流不息。我想了又想,绞尽脑汁,实在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没有任何异样使我怀疑某个特定的人。」
他顿了一下,满脸怒气地叹了口气。
「我了解。」戴蒙说,「请说下去。」
「我敢说,下面这个部份您已经听过了。」
「我愿意从您这儿再听一遍。」
「好吧,我回到了楼梯顶端。我太太转身向着桌子,正拿起她的酒杯,这时贝德克太太发出一声轻微的尖叫。一定是有人撞了她的手,酒杯从她手上掉了下来,落到地上摔碎了。玛力娜做了女主人该做的事,她自己的洋装也被洒上了一点酒,但她坚持说没什么妨碍,并拿她自己的手帕去抆贝德克太太的洋装,还坚持让贝德克太太喝她自己的那杯酒。我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她说的是『我已经喝很多了。』情况就是那样。但我能向您保证一点:那致命的毒药不可能是在这之后下的,因为贝德克太太马上就喝了那杯酒了。您知道,四、五分钟后她就死了。我想知道,我很想知道,当下毒的人发现他的计划全然失败的时候,他会做何感想。」
「所有这些都是您当时想到的吗?」
「当然不是。当时非常自然地,我推断这女人是发生痉挛。可能是心脏病、冠状动脉血栓,诸如此类的病。我当时没想到是下毒。您想得到吗?任何人想得到吗?」
「可能想不到,」戴蒙说,「呃,您的叙述已经够清楚的了,而且您似乎对您说的事非常肯定。只是您说您并未怀疑任何特定的人,我完全不能接受这一点,您知道。」
「我向您保证这是实话。」
「我们从另一个角度来讨论这个问题。在那儿有谁可能想害您太太──这么说听起来有点像煽情剧──她有什么样的仇家?」
杰森.拉帝耸了耸肩。
「仇家?仇家?很难定义仇家是什么意思。我太太和我所处的圈子存在着许多羡慕和嫉妒。如果有机会,总是有人制造恶毒谣言,散布流言败坏别人声誉,做损害他人的事。但是那并不意味着那些人是杀人犯,甚至是嫌犯。难道您不同意吗?」
「是的,我同意。除了非常厌恶或嫉妒以外,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过去您太太伤害过什么人吗?」
杰森.拉帝没有马上反驳,而是皱起了眉头。
「说实话,我不这么认为。」他最后说,「而且可以说,我自己对这一点也想过很多次了。」
「有没有一些风流韵事,跟男人的关系处不好呢?」
「当然有那种事情。我猜想,人们可能会认为,玛力娜曾经对某个男人很不好。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会引起别人怀恨在心。我能肯定这一点。」
「女人呢?有女人对葛雷小姐嫉妒已久吗?」
「呃,」杰森.拉帝说,「女人无法捉摸。我一时想不起任何特定的女人。」
「从经济层面讲,谁会从您太太的死亡中得益?」
「她的遗嘱让会很多人得益,但金额都不大。诚如您所说,在经济方面得益的人,我想会是身为她丈夫的我;但从另一个角度说,可能是在这部片子中代替她出演的影星。当然,尽管这片子可能会叫停。这些事情都很难说。」
「嗯,我们现在不需要深入调查那些。」戴蒙说。
「您这是在向我保证,玛力娜不会得知她处在可能的危险之中罗?」
「我们会深入调查这件事的,」戴蒙说,「请您牢记,您正在冒一个相当大的险。但事情在短时间内还不会发生,因为您的夫人还在治疗的过程中。现在我还想请您做一件事。请您替我尽可能准确写下那些在楼梯顶端凹室内,或是谋杀案发生之时正在上楼的人的名字。」
「我会尽力而为,但我怀疑我做不做得到。您最好去问我的秘书艾拉.齐琳思。她记忆力非常好,而且她还有一份到场的本地人名单。如果您现在想见她──」
「我非常乐意跟艾拉.齐琳思小姐谈谈。」戴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