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莉,她──为什么想见他?」
「有一件事她觉得有点好玩。」雀莉说。
玛波小姐带着询问的眼光看着她。她猜得出戈蕾蒂这种邻居说出「好玩」这个词语时,通常代表什么意思。
「她是到那次派对上帮忙的女孩子,」雀莉解释道,「派对,您知道,就是贝德克太太死的那天。」
「是吗?」
玛波小姐神色更为警觉,像一只猎狐犬盯着牠等候良久的老鼠洞。
「而且,她看见某件让她觉得有点好玩的事情。」
「她为什么不去警察局说明这件事?」
「呃,她认为这其实没什么。」雀莉解释说,「反正啊,她认为她最好先问问朱塞佩。」
「那天她看见了什么?」
「说实话,」雀莉说,「她说的事听起来很荒唐!我怀疑,她只是在敷衍我,而其实她去问朱塞佩先生的事是十分不同的一件事情。」
「她说了什么?」玛波小姐耐心地追问道。
雀莉皱着眉头。
「她说到贝德克太太和鸡尾酒,她还说当时她离她很近。她说那件事是她自己做的。」
「她自己做了什么事?」
「把她的鸡尾酒打翻到洋装上,弄坏了洋装。」
「你是说,她很笨拙?」
「不,不是笨拙。戈蕾蒂说,她是故意那么做的,就是说,她刻意那么做。呃,我说,那没有意义,不是吗,无论你怎么看它。」
玛波小姐困惑地摇摇头。
「是的,」她说,「当然是,是的,我看不出这有什么意义。」
「她想要一件新洋装,」雀莉说,「就是这样才提到这个话题的。戈蕾蒂不知道她能不能买下它。她说那件洋装应该洗得干净,但是她不想亲自去问贝德克先生。戈蕾蒂很会做衣服,她说那料子很好,是深蓝色的人造塔夫绸,而且说,即使那料子在鸡尾酒弄脏的地方弄坏了,她也能把接缝除掉,裁掉一半,因为那是件蓬裙。」
玛波小姐思考了一会儿这番做衣服的问题,然后把它暂时搁在一边不管。
「但是,你认为你的朋友戈蕾蒂可能隐瞒了某些事情?」
「嗯,我只是觉得奇怪,因为我不知道她看见的是不是只有这些,希瑟.贝德克刻意把她的鸡尾酒打翻到她自己身上,这有何必要去问朱塞佩先生,您说呢?」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玛波小姐说,她叹了口气。「但是,当事情想不明白的时候,也是它最有意思的时候,」她补充道,「要是你不明了事情是怎么回事,就表示你一定是用错误的方法去看它了,当然,除非你没有掌握充足的资讯。这件事的问题可能就在这儿,」她叹口气,「她没直接去找警方真是可惜。」
门开了,奈特小姐拿着一只浮着美味淡黄色泡沫的高脚玻璃杯,突然闯了进来。
「来吧,亲爱的。」她说,「给你一个美味的小点心,我们就要享用它罗。」
她把一张小桌子往前拉了拉,将杯子放到她雇主旁边。接着,她盯了雀莉一眼。
「你把那个吸尘器,」她冷冷地说,「扔在门厅内一个让人很难行走的位置。我差点被它绊倒了,任何人都会出事的。」
「对噢,」雀莉说,「我最好继续去打扫。」
她离开了房间。
「真是的,」奈特小姐说,「那个柏克太太!我得不停地跟她说这说那的。竟然把吸尘器随便一扔就到这儿来跟您闲聊,而且还是您想安静的时候。」
「是我叫她进来的,」玛波小姐说,「我想跟她说话。」
「这样啊,我希望你提到了她铺床的方式。」奈特小姐说,「昨天夜里我来翻床时太惊讶了。我不得不重新铺一遍。」
「你真好。」玛波小姐说。
「噢,我向来以助人为乐,」奈特小姐说,「这就是我到这儿来的原因,不是吗?让一个我们认识的人尽可能地舒适和快乐。噢,哎呀,哎呀,」她补充道,「你又开始织毛衣了。」
玛波小姐闭上眼,向后靠了下去。
「我要稍微休息一会儿,」她说,「把眼镜放在这儿,谢谢。还有,至少在四十五分钟之内请不要进来打扰我。」
「我绝对不会的,亲爱的,」奈特小姐说,「而且我会叫那个柏克太太安静。」迅速地,她步履坚定地走了出去。
※※※
一个相貌英俊的美国青年困惑地看着四周。
这住宅区的巷道把他弄得晕头转向。
他彬彬有礼地向一位头发花白、面颊红润的老太太打招呼,她似乎是视野范围内唯一的一个人。
「对不起,女士,请问去布莱尼姆巷怎么走?」
老太太打量了他一会儿。他刚开始怀疑她是不是耳朵不灵敏,并且准备大声重覆一遍问话的时候,她说话了。
「从这儿往前走向右转,然后向左转,再向右转,往前走。您要去的是几号?」
「十六号,」他看着一张小纸条,「戈蕾蒂.狄克逊。」
「那就对了。」老太太说,「但是我想她在黑林福斯电影公司工作,在餐厅部。要是想找她,可以在那儿找到。」
「她今天早晨没去,」年轻人解释说,「我想找她来戈辛顿庄,今天我们那儿很缺人手。」
「当然啦,」老太太说,「那里的管家昨天夜里遭人枪杀了,不是吗?」
听到这个回答,年轻人微微有些震惊。
「我想在这一带消息传得很快。」他说。
「的确是这样。」老太太说,「我听说,拉帝先生的秘书昨天也因为心脏病突发死了。」她摇摇头,「可怕,真是可怕。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