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放轻松，你还在饭店吗？」

「对。」

「好，那你先躺下来，我来叫救护车。」

我把电话挂掉后马上拨了九一一，我和医护人员说明情况时，我知道潘妮在旁边注意听着。在电话那端的女士听起来应是又胖又觉得无聊，但我很感激她冰冷的效率。当我挂掉电话时，我看着潘妮，她还在我旁边，看起来那么美丽而迷惘。「我很抱歉，我们得走了。」

「我收拾好了。」她说，眼睛并没有看着我。

我站起来，手忙脚乱地调整一下科尔的婴儿车，潘妮则温柔地叫莱恩起床，帮他站起来。

「所以，你老婆怀孕了，是你的孩子吗？」

「是。」

「这似乎是个该分享的重要消息。」

「我知道，我很抱歉，我自己都还在消化这件事。」我转身朝游乐园出口的方向走，但潘妮在原地不动。

「我想我留在这里好了。」她说。

「为何？」

她耸耸肩。「除非你需要我帮忙带他们上车。」

「什么？不用，我可以的，但我是说，你要怎么回家？」

「我等一下会叫车。没关系的。」

「你确定？」

「是的，没什么地方需要我。」

「好，那我晚点再打电话给你。」

她摇摇头，悲伤地笑着。「我认为你不会打，贾德．福克斯曼。」她向前一步亲吻我的脸颊。「希望一切顺利。」

我看着她，想着她到底是什么地方让我既想为她奉献一切，却也想远远躲着她。

「潘妮。」

「你赶快走吧。」

莱恩抓着婴儿车，我们一路走向出口。当我向后看时，潘妮已回到长凳那边听乐团演奏，脚跟着打拍子，眼光望向舞台，甚或是舞台之后。我频频回头望，看她逐渐消失在远方，现在我了解其实我一直都在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