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安东尼饮尽杯中的酒,然后将杯子放到桌上。「你准备乘甚么船?」

「格兰纳堡号。」

「大概是以你的名义定好舱位吧?那么,我还是以杰姆斯.麦克格拉的名义上路啦。我们不会有护照方面的问题吧,是不是?」

「反正没有多大区别。我和你是完全不相像的。但是,在相貌上有一个地方也许是完全相同的──身高六尺,棕色的头发,蓝眼睛,鼻子,普通,下巴,普通……」

「不要讲这么多『普通』的噱头了。我要告诉你,佳色游览团由好几个应征人当中选到我,完全是由於我这漂亮的外表,和亲切的态度。」

吉米咧着嘴笑笑。

「我今天上午看到你的态度了。」

「去你的吧。」

安东尼站起来,在房里来回踱着。他的眉头微皱,过了几分钟才说话。

「吉米,」最后,他说:「斯提普提奇在巴黎去世。把一个包裹由巴黎经由非洲送到英国,是什么用意?」

吉米无法可想的摇摇头。

「我不知道。」

「为什么不好好的包一个小包,用邮递的方式呢?」

「这样听起来就他妈的更合情理了,我同意你的话。」

「当然,」安东尼继续说。「我知道国王、皇后,以及政府官员都由於礼仪的限制,不能用简单而且直接的方式做一件事。因此,就产生了国王的使者一类的人物。在中世纪的时候,你给一个人一枚图章戒指,当一种天方夜谭里的开门咒一类的东西用,可以通行无阻。『啊,国王的戒指!大人,请过去!』而且,另外那个人通常都是把那戒指偷来的。我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一个聪明的家伙想到一个权宜之计,仿造那个戒指?仿造十几个,每一个卖一百古币。中世纪的人好像都没有创意。」

吉米直打呵欠。

「我那些有关中世纪的话,你听了好像不感兴趣。我们还是拐回头来谈斯提普提奇伯爵吧。从法国把一件东西经由非洲送到英国,即使是一个外交人物这样做,也是很笨的。他如果只是要你得到一千镑,他就应该写在遗嘱里。感谢主!我和你都不是太傲,不肯接受遗赠的人!斯提普提奇一定是非常愚蠢的。」

「你这样想,是不是?」

安东尼皱着眉头,继续踱来踱去。

「你根本没看那个东西吗?」他猛然问。

「看什么?」

「那个文稿。」

「哎呀,没有。你以为我要看那一种东西干嘛?」

安东尼笑了。

「我只是纳闷,如此而已。你要知道,有许多的麻烦都是由回忆录之类的东西引起的。终生守口如瓶的人好像绝对喜欢在自己寿终正寝的时候,引起天下大乱。这样会给他们一种幸灾乐祸的满足。吉米,斯提普提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见过他,跟他谈过话,而且,你对人的本性有很好的判断力。你能想像到他会是一个报复心很强的老家伙吗?」

吉米摇摇头。

「这很难说。你知道吗?头一天晚上他喝得相当醉。到了第二天,他是个高贵的老者,彬彬有礼,把我恭维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喝醉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有趣的话?」

吉米回想当时的情形,同时皱着眉头。

「他说他知道『寇邱诺钻石』〔英国王室所藏之印度大钻石(Koh-i-noor),重106克拉──译者注〕在什么地方。」他不敢确定的自动提供资料。

「啊,」安东尼说,「那个我们都知道。他们把它收藏在伦敦塔的陈列室里,对不对?有厚玻璃的门,和铁栏杆保护着,还有很多穿漂亮制服的人站在那里防备窃盗。」

「没错。」吉米表示同意他的说法。

「斯提普提奇谈到其他像这一类的事吗?譬如说,他谈到他知道华莱士珍藏是在那一个城里吗?」

吉米摇摇头。

「嗯!」安东尼说。

他点了一支烟,又开始来回的踱方步。

「我想,你这野蛮人,大概从来不看报吧?」不久,他突然这样问。

「不常看。」麦克格拉简单的说,「报上登的东西通常都引不起我的兴趣。」

「谢天谢地,我比你文明些。最近报上有好几次登过赫索斯拉夫的消息。上面暗示那里酝酿着要复辟。」

「尼古拉四世没有嗣子,」吉米说,「但是,我绝对不会猜想奥保罗维其王朝已经绝种了。现在也许有许多年轻的后代子孙在各处流浪。一定还有不少第二代、第三代、第四代的堂兄弟。」

「因此,就不难找到一个可以继位为王的吗?」

「一点儿也不难。」吉米回答。「他们如果对共和制度感到厌倦,我就丝毫不以为奇。像那样精神旺盛,精力充沛的人,对於暗杀国王已经习以为常。然后,再叫他们枪杀总统,他们就会觉得沉闷,不够刺激。现在谈起国王,我就想起老斯提普提奇那天晚上透露的一句话。他说,他认识那几个追击他的流氓,他们是维克脱王的手下。」

「什么?」安东尼突然转过身来问。

麦克格拉本来嘴巴微微咧开的在笑。现在,他的嘴巴咧得更大了。

「有点儿兴奋,是不是?君子.周?」他拖长声音说。

「不要傻了,吉米。你说出一些相当重要的事。」

他走到对面的窗口,站在那里向外望。

「不管怎么说,维克脱王是谁呀?」吉米问。「另外一个巴尔干国王吗?」

「不,」安东尼慢慢的说。「他不是那一种王。」

「那么,他是谁?」

沉默片刻,然后,安东尼说:

「他是一个骗子呀,吉米。世上数一数二、恶名昭着的珠宝贼。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胆大包天的家伙;他什么都不怕。维克脱王是他在巴黎有名的绰号。巴黎是他的匪党大本营。警察捉到他,以一种较轻的罪名关了七年。他们没有证据,不能证明他犯过更大的罪案。他不久就要出狱──或者也许已经出狱了。」

「你以为斯提普提奇伯爵与他入狱的事有关系吗?那几个流氓就是为了这个追击他,想要报复吗?」

「我不知道。」安东尼说。「表面上看,好像不太可能。据我所知,维克脱王并没有偷赫索斯拉夫王室的珠宝。但是,这件事从头到尾好像都会令人想入非非,是不是?斯提普提奇的死,那个回忆录,报上的谣传──这一切虽然模糊,却很有趣。另外还有一个谣传,说他们在赫索斯拉夫发现了油矿。杰姆斯,我深深的感觉到,人们已经慢慢对那个不重要的小国感到兴趣了。」

「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