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督察点点头。

「好啦。」贾德汉侯爵急着想脱身说,「督察,我就把你们撇在这里检查了。假若你……嗯……需要我的话,你可以找到我的。不过,乔治.罗麦克斯不久就要从魏芬大教堂来了。他会告诉你们一切情形,比我说得清楚得多,这其实是他的事,我不能说明,但是,他来的时候会说明白的。」

贾德汉侯爵不等对方答话便急急忙忙的脱身了。

「罗麦克斯这个人真要命。」他直抱怨,「害我牵扯到这种事。怎么啦?卓德威?」

那白发苍苍的管家正恭恭敬敬的跟在身边。

「爵爷,我已经冒昧主动的凑和您的方便,把早餐时间提早了,餐厅里一切都准备好了。」

「我一点儿也吃不下。」贾德汉侯爵闷闷不乐的说,同时往餐厅那个方向走。「一点儿也吃不下。」

般多挽着他的胳臂,两人一同走进餐厅。在靠墙的长几上摆着五六个厚重的银盆子,都有设计巧妙的保温设备。

「煎蛋卷。」贾德汉侯爵一面一个个掀开盖子看看,一面说,「咸肉蛋、腰子、辣子烤鹧鸪、鳕鱼、冷火腿、冷雉鸡。这些东西我都不喜欢吃。卓德威,你去叫厨子给我做个荷包蛋,好吗?」

「是,爵爷。」

卓德威退下。贾德汉侯爵心不在焉的装了很多腰子和咸肉,倒了一杯咖啡,便到餐桌那里坐下。这时候,般多已经忙着吃咸肉蛋了。

「我饿得不得了。」般多嘴里满满的说,「大概是太兴奋的缘故。」

「这对你倒是很好的。」她的父亲说,「你们年轻人喜欢刺激。但是,我现在的身体不行了。要避免一切忧虑。这就是阿布纳.威利斯爵士说的:避免一切忧虑。他一个人坐在哈雷街他的诊室里这样说,是很容易的。可是,罗麦克斯害我遇上这种事,我如何能不忧虑呢?当时我应该坚决些,我应该不赞成的。」

贾德汉侯爵烦恼的摇摇头,站起来,自己去切一盘火腿。

「这一次柯德斯真叫人受不了。」般多兴冲冲的说,「他在电话里说的话简直前言不接后语,一两分钟以后他就来了。一定会喋喋不休的叫我们小心,不要张扬出去。」

贾德汉侯爵一想到他要来,便闷哼了一声。

「他起床了吗?」他问。

「他对我说,」般多回答,「他已经起床了,从七点以后一直在口授信件和备忘录。」

「他也很骄傲。」她的父亲说,「这些搞政治的人,都是特别自私的。他们让他们的秘书一大早就起来,给他们口授一些毫无用处的东西。如果能通过一个法案,强迫他们每天待在床上,直到十一点,那么,国家受益不知道有多少啦!他们如果不说那么多胡说八道的话,我一点也不抱怨。罗麦克斯老是对我谈我的『地位』,彷佛我真有什么了不起的地位似的。如今,谁想当贵族呢?」

「没有人。」般多说,「他们宁愿开一家生意兴隆的酒馆。」

卓德威现在默默的又出现了,他端来一个小银盆,里面盛着两个荷包蛋,放在贾德汉侯爵面前。

「那是什么呀,卓德威?」贾德汉侯爵有些厌恶的瞧瞧荷包蛋说。

「荷包蛋,爵爷。」

「我讨厌荷包蛋。」贾德汉侯爵乖戾的说,「淡而无味,我连瞧都不想瞧那种东西。把它拿走,好不好,卓德威?」

「是,爵爷。」

卓德威端着荷包蛋退下,像来的时候一样的一声不响。

「感谢主,这房子里没人早起。」贾德汉侯爵虔诚的说,「我想,等他们起来的时候,我们得把这个坏消息透露给他们。」

他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谁害死他的。」般多说,「还有,为什么?」

「那不是我们的事,感谢主。」贾德汉侯爵说,「那要等警察去调查出来,那个巴吉沃西督察是查不出来的。大体上说,我倒希望是埃沙斯坦。」

「你是指……」

「那个英国全国性的银行集团。」

「埃沙斯坦先生来这里就是为了要会他,怎么会害死他呢?

「完全是经济方面的原因。」贾德汉侯爵含糊的说,「谈到这个,我倒想起来了。假若埃沙斯坦不是一个起床很早的人,我一点不会感到奇怪。他随时可能出其不意的出现在我们面前,那是都市人的习惯。我以为,不论你多阔,你总是搭九点十七分那班车。」

这时候,敞开的窗口传来一阵开得很快的汽车声。

「克德斯。」般多叫道。

父女二人倚着窗子,探头向外望。这时候车子在大门口停下来,他们向他招呼。

「在这里,老朋友,在这里。」贾德汉侯爵急忙将一口火腿咽下去,叫他。

乔治不打算由窗口进来,他由前门进来,卓德威把他让进来,然后告退。

「吃点早餐。」贾德汉侯爵一面同他握手说,「吃点儿腰子如何?」

乔治不耐烦的摇摇手,拒绝了腰子。

「这实在是灾难,可怕,可怕,可怕!」

「的确是的,吃点儿鳕鱼吗?」

「不,不。这件事一定得守密──无论如何要守密。」

正如般多预言的,乔治开始喋喋不休的讲下去。

「我了解你的心情。」贾德汉侯爵同情的说,「吃些咸肉蛋试试看,或者鳕鱼。」

「这完全是预想不到的意外──国家的灾难──连让步的计划也给人破坏了……」

「不要忙,」贾德汉侯爵说,「吃点东西吧,你所需要的是吃一些东西,这样才能振作起来。现在有荷包蛋吗?方才这里有一些荷包蛋的。」

「我不要吃什么东西。」乔治说,「我已经吃过早餐了。即使没有,也不需要什么。我们必须想想该怎么办。你们还没有告诉任何人吧?」

「这个……只有我和般多,还有本地的警察,还有卡特莱,自然还有所有的仆人。」

乔治哼了一声。

「振作起来,好朋友。」贾德汉侯爵好意的说,「(我希望你吃点东西。)你似乎不明白你不能把死屍的事秘而不宣,这屍首必须埋掉,很不幸,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乔治忽然变得镇定了。

「你说得对,贾德汉。你说,你叫本地警察来了吗?这是不行的,我得有战斗才行。」

「战斗,凶杀,暴毙?」贾德汉侯爵满面不解之色的问。

「不,不是的。你误会我了,我所指的是伦敦警察厅刑事部的名叫战斗督察长。上次那件令人可叹的政党经费案子,他帮我们调查的。」

「那是怎么回事?」贾德汉有些感兴趣的问。

但是,乔治现在注意到般多了。她现在坐在窗口,身子一半在外面,一半在里面。於是,他及时想起该谨慎行事,他站起身来。

「我们不可浪费时间,我得马上发些电报。」

「你要是写下来,般多就可以用电话传达过去。」

乔治掏出一只自来水笔,开始以令人难以相信的速度写电文。他把第一封电报递给般多。般多很感兴趣的念。

「哎呀!好一个名字。」她说。「什么男爵呀?这名字多长。」

「洛拉普瑞其男爵。」

般多眨眨眼。

「我弄清楚了,但是得送到邮局。」

乔治继续写下去。然后,他把他写的电文递给般多,便对着大厦的主人说:

「贾德汉,有一件事是你能做到的,你最好是……」

「是的。」贾德汉侯爵忧虑的说。

「就是把一切交给我办。」

「当然。」贾德汉侯爵说,非常敏捷,「正是我自己所想的,你可以在议事厅找到警察和卡特莱大夫,我亲爱的罗麦克斯,现在我把烟囱大厦和这个……唔……屍……毫无保留的交给你,全权处理,你想怎么办都好。」

「谢谢你。」乔治说,「我要是想同你商量的话……」

但是,贾德汉侯爵已经谦逊的由那边的门里消逝了,般多一脸狞笑的注意到他的退却。

「我马上去把这些电报送去。」她说,「你知道到议事厅的路吗?」

「谢谢你,爱琳小姐。」

乔治匆匆的离开这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