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比尔突然蹲起身来。

「怎么回事?」维吉尼吉低声问。

「没什么,像这样是没有用的。我们看不到什么,而且也不能猜到他们在干嘛,我必须进去对付他们。」

他穿上靴子站了起来。

「现在,维吉尼亚,听我说,我们要尽量轻轻的推开门。你知道电灯开关在那里吧?」

「知道,就在门的旁边。」

「我想他们不过是两个人,也许只有一个。」

「我要等到已经完全进到屋子里。然后,等我说:『开』的时候,你就把电灯打开。你明白吗?」

「完全明白。」

「可别叫,别晕倒什么的,我绝对不许任何人伤害你。」

「我的英雄!」维吉尼亚低声说。

比尔不敢确定的在黑暗中窥探她的神色。他听到一声模糊的声音,可能是呜咽,也可能是笑声。然后,他紧紧的握住那根铁棒,站起身来。他感觉到精神勃勃,足以应付这个局势。

他轻轻的转动门柄,转开了,於是门就轻轻向里打开。比尔觉得到维吉尼亚正紧紧跟在他身边,他们一同不声不响的走进议事厅。

在议事厅的那一头,那手电筒正对着那幅霍尔班画像照,上面就反映出一个男人的侧影。那人是站在椅子上,轻轻的敲墙上的嵌板。当然,他的背是对着他们的,只是隐隐约约现出一个很大的黑影。

他们还可能多看到什么情形,我们不得而知,因为,就在那个时候,比尔靴子上的铁钉踩在拼花地板上,发出轧轧的声音。那人猛然转过身来,把那个手电筒完全照到他们,那突然发出的强光照得他们眼都花了。

比尔毫不犹豫。

「开!」他对维吉尼亚大吼一声,然后扑向那个人。同时,她照他的意思按电灯的开关。

那个大厅本该忽然大放光明的,但是,灯没亮,结果只听到啪的一声开开关的声音,屋子仍然一片黑暗。

维吉尼亚听到比尔纵声大骂,转眼之间,室内充满了喘息和互相乱打的声音。那个手电筒已经掉到地上,因此灭了。黑暗之中,但闻拼命打斗声。但是,关於谁占上风,以及真正谁在打斗,维吉尼亚一点儿也不知道。室内除掉那个敲嵌板的人以外有没有其他的人?也许有,但他们瞥见的只是一瞬间的情形。

维吉尼亚觉得呆了,她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敢尝试加入打斗。那样做只会碍比尔的事,而不是帮助他。她现在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站在门口,这样,要是有人想逃出去的话,就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同时,她不听比尔的明白指示,放声喊叫,声音很高,而且不停地喊救命。

她听到楼上房间的门开了,前厅和大楼梯那里的灯忽然亮了。比尔只要能挡住那个人,等到后援来到就好了。

就在那一刹那,室内发出最后一阵可怕的骚动声。他们想必是撞到了一个身披铠甲的人像,因为那个人像忽然倒了下去,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维吉尼亚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人影往窗口跑去,同时听见比尔一边咒骂,一边由铠甲的断片中挣扎着爬起来。

她这才离开她坚守的岗位,拼命跑过去追着窗口的那个人。但是,那窗户早已开了闩,那个侵入者不需要停下来摸索门闩。他一跃而出,跑过甬道,转过屋角。维吉尼亚在后边赶。她还年轻,身子灵活健壮。她跑过甬道的转弯处,比她追赶的目标冲不了几秒钟。

但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和一个由小侧门出现的人撞了个满怀。原来是亥瑞姆.费希先生。

「咦?是位女士,」他吃惊地叫出声,「啊,对不起,瑞福太太。我把你当成一个想要逃出法网的歹人了。」

「他刚经过这里,」维吉尼亚上气不接下气地叫着,「我们不能抓到他吗?」

即便她这样说,她也知道为时已晚。现在,那个人想必已经跑进园邸,而这是一个黑漆漆的夜晚,没有月亮。她只好回到议事厅,费希先生在她身边陪她走过去,一面用一种单调的语气安慰她。他对她说到一般的窃盗有什么习惯,他对那种人似乎极有经验。

贾德汉侯爵、般多以及一些满脸惊恐的仆人都站在议事厅的门口。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般多问道,「是小偷吗?你和费希先生在做什么,维吉尼亚?午夜散步吗?」

维吉尼亚把那晚上的经过说给她听。

「多刺激啊!」般多说,「通常凶杀案和窃盗案不会在同一个周末都挤到一块儿发生,这里的电灯是怎么啦?别的地方的电灯都好好的啊。」

那件不可思议的事终於得到解释了。原来,室内的电灯泡都让人卸了下来,在墙边摆成一排。那个相貌威严的卓德威爬上小梯子将灯泡装好,使这个遭受偷袭的房子重建光明,他这个人即使在穿便服时也是一副威严的样子。

「假若我说得不错,」贾德汉侯爵四下里看看,悲哀的说,「这个房间最近成为暴力活动的中心了。」

他的话说得有些道理,这房里每一件可能打翻的东西都打翻了。地板上尽是零乱的椅子碎片、破碎的磁器,和铠甲断片。

「他们有几个人?」般多问,「这里似乎有一场剧烈的争斗。」

「我想,只有一个。」维吉尼亚说。但是,甚至於在她这样说的时候,她也有点儿犹豫。的确只有一个人──一个人──由窗口逃出去了。但是,当她跑着追赶他的时候,她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彷佛近处什么地方有一阵瑟瑟声。如果是这样,那么另外一个人可能是由门口跑去了。虽然如此,那一阵瑟瑟的声音也许是她自己想像的。

比尔突然在窗口出现了,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喘的声音很大。

「那家伙真该死!」他愤怒的叫,「他逃走了,我到处寻找,一个鬼影儿都没有。」

「振作些,比尔,」维吉尼亚说,「希望下一次有好运。」

「那么,」贾德汉侯爵说,「你们想我现在做什么好?回房去睡吗。在夜里这么晚的时候我不便去找巴吉沃西督察。卓德威,你知道遇到这种事必须怎么办。你来负责料理,好吗?」

「是,爵爷。」

贾德汉侯爵宽心的叹了一口气,准备回房休息。

「那个家伙,埃沙斯坦,他倒睡得香,」他说,有点儿妒意,「我们必定以为这里闹得这么厉害,一定会把他惊醒,跑下来了。」他瞧瞧对面的费希先生,「哦,原来你还有功夫把衣服穿好呀。」他加了一句。

「是的,我匆忙的穿了一些衣裳。」那个美国人承认。

「你很聪明,」贾德汉侯爵说,「穿睡衣,太冷了。」

他打着呵欠,大家有些无精打采的,回房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