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但是,恕我直言,凯德先生,你已经离开过了。」

「我的腿上等於捆了一根绳子。我相信他们时时刻刻都在暗中跟踪。我不可能有机会去扔掉手枪一类的东西。」

「啊,手枪,」埃沙斯坦先生思索着说,「我想,那个武器到现在还没找到吧?」

「还没有。」

「可能是经过湖边时扔到湖里了。」

「很可能。」

「战斗督察长在那里?今天下午我还没看见他。」

「他到伦敦了。我在火车站碰见他的。」

「到伦敦了?真的?他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我听说是明天一早。」

维吉尼亚这时候同贾德汉侯爵和费希先生走了进来。她向安东尼笑笑,表示欢迎。

「你回来了,凯德先生。我们昨晚上的一场惊险,你都听到了吗?」

「啊,真的,凯德先生,」亥瑞姆,费希说,「那实在是够紧张刺激的。你有没有听说我把瑞福太太错认为暴徒了?」

「那么,」安东尼说,「暴徒呢?」

「逃掉了。」费希先生惋惜的说。

「你来倒倒茶吧,」贾德汉侯爵对维吉尼亚说,「我不知道般多跑到那里去了。」

维吉尼亚执行了倒茶的任务。然后,她过来挨近安东尼坐下。

「吃完茶到船库小屋那里,」她低声说,「我和比尔有许多事要告诉你。」

然后,她就轻松的加入了一般的谈话。

船库小屋会谈如约举行。

维吉尼亚和比尔非常兴奋的想把他们的消息讲给他听。他们都认为一叶扁舟,摇到湖中心,是唯一安全的地方,可以推心置腹的谈谈。他们摇到相当远的地方,便把昨夜的一场惊险完全讲给安东尼听。比尔显得好像郁郁不乐。他希望维吉尼亚不要执意的把这个殖民地的家伙扯进来。

「这是很奇怪的事,」他们说完以后,安东尼说,「你作何想法?」他问维吉尼亚。

「我以为他们在找什么东西。」她马上这样回答,「那种小偷的想法是很可笑的。」

「他们以为,那个东西──不管是什么──可能藏在铠甲里。这是很明白的。但是,为什么要敲壁上的嵌板呢?这个举动看起来更像是在寻找一个秘密的楼梯,或者是那一类的机关。」

「烟囱大厦里有一个教士的小屋,我知道。」维吉尼亚说,「我想也有一个秘密的楼梯。这一切,贾德汉侯爵会告诉我们的。我想要知道的就是:他们可能找些什么?」

「不可能是那个回忆录,」安东尼说,「那是一大包稿子。必定是一件小物件。」

「乔治知道的,我想。」维吉尼亚说,「不知道我能不能让他透露出来。我一直都感觉到这一切情形背后必有文章。」

「你说当时只有一个人,」安东尼继续说,「但是,也可能另外还有一个人,因为你以为当你跳到窗口时彷佛听到有人跑向门口。」

「那声音很小,」维吉尼亚说,「那也可能只是我的想像。」

「那是很可能的。不过,倘若那不是你的想像,那么,那第二个人必定是大厦里的人。我在纳闷……」

「你在纳闷些什么?」维吉尼亚问。

「费希先生听到楼下有人呼救的声音时竟然衣着整齐。他为什么那么一丝不苟的穿戴整齐呢?」

「这里面必有蹊跷。」维吉尼亚说,「还有埃沙斯坦。他一直都在睡。那也很可疑。他一定不可能睡得那么死吧?」

「还有那个叫包瑞斯的家伙,」比尔说,「他的样子纯粹是个恶汉。我是说,迈可的仆人。」

「烟囱大厦里尽是些可疑人物,」维吉尼亚说,「我敢说别的人也一样在怀疑我们。我想战斗督察长要是没去伦敦就好了。我以为,他这样做很蠢。啊,顺便告诉你,凯德先生。我看到那个样子奇怪的法国人有一两次都在邸园一带窥探。」

「这是一件令人迷惑不解的事。」安东尼承认,「我离开这里到外面乱找,毫无收获,自己愚弄自己。现在你们要注意:我以为,这件事现在已经完全可以归结成这个疑问:昨夜那些人找到他们要找的东西吗?」

「假若没有呢?」维吉尼亚说,「其实,我相信,他们没找到。」

「正是这个,我相信他们会再来。他们知道,或者说他们不久会知道,战斗在伦敦。他们会冒险,今天晚上再来找。」

「你真的这样想吗?」

「这是一个机会。现在,我们三个人来组织一个工作小组。我和爱佛斯雷非常小心的藏在议事厅……」

「我怎么办?」维吉尼亚打断他的话,「你可别想把我除外呀。」

「你听我说,维吉尼亚,」比尔说,「这是男人的事……」

「别傻了,比尔。这件事我是有分的。你可不要弄错。工作小组今天晚上要警戒。」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工作细节也定好了。那天晚上大家都回房休息之后,这工作小组的人便一个接一个的悄悄下楼。他们都配备了一个强光手电筒,而且在安东尼的衣袋里还有一只手枪。

安东尼说过,他以为还会再有歹人来搜查。不过,他以为他们不会由外面而来。他以为维吉尼亚猜想得对,头一天晚上在黑暗中大概有人由她身旁走过。他站在一个古老的橡木五斗橱掩遮的地方,那时候他的眼不是注视着窗户,而是门。维吉尼亚蹲在对面墙边一个身披铠甲的人像背后。比尔在窗户旁边。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显得特别冗长。时钟报了一点钟,然后一点半,两点,两点半。安东尼感觉浑身僵硬,起痉挛。他慢慢感觉到他料想得错了。今天晚上不会再有人来了。

后来,他突然身子一挺,立刻警觉起来。他听到外面走廊上有脚步声。然后,又没声音了。后来,又听到窗外有摩抆的声音。突然间,声音停止,窗户被推开了。一个人爬过窗台进到房里来了。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过了半刻,同时四下里窥探,彷佛在听。过了一两分钟,彷佛认为满意了。他便把带来的手电筒打开,匆匆向室内四周照照,显然没看到不寻常的现象。那三个守望的人摒息以待。

他走过去,到他头一天晚上检查的那块嵌板前面。

后来,比尔突然发觉到一件很难堪的事。他要打喷嚏!头一天晚上在充满露水的邸园拼命的追小偷,结果着了凉。所以今天一天都在不断地打喷嚏。现在又要打喷嚏。这是世上任何力量都挡不住的。

他采用他能想到的一切办法想忍住。他按着上嘴唇,用力咽口气,把头往后仰,瞧着天花板。最后不得不抓住鼻子,用力猛捏。都没有用,他还是打喷嚏了。

那是一声压抑的、竭力控制的,微弱的喷嚏。但是在那一片死寂的房子里却是一个惊动一切的声音。

那陌生人扑了过来,同时,安东尼立刻采取行动。他把他的手电筒打开,纵身向那陌生人跳过去。顷刻之间,他们两人便在地上扭作一团。

「开灯!」安东尼大叫。

维吉尼亚就在电灯开关下面准备好了。今天晚上一开开关,灯都亮了。安东尼正压在那人的身上。比尔俯下身去帮他的忙。

「现在,」安东尼说,「让我们来看看你是谁,我的朋友。」

他把捉到的人转过来。原来是住在板球员客栈那个整洁的、黑胡子的陌生人。

「真是好极了。」忽然听到一句赞赏的话。

他们都吃惊的抬头一望。身躯高大的战斗督察长就站在敞开的门口。

「我还以为你在伦敦呢,督察长。」安东尼说。

督察长的眼睛一闪。

「真的吗?先生?」他说,「我以为要让大家以为我要到伦敦去才好。」

「是很好,没错。」安东尼表示同意的说,同时望望躺在地下的那个敌人。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那陌生人的脸上微露笑容。

「诸位,我可以起来吗?」他问,「你们是三个人对我一个。」

安东尼自然而然的把他拉起来。那陌生人整整衣服,将衣领翻上来,很机敏的望着督察长。

「我要你们道歉,」他说,「不过,请问你是伦敦警察厅侦缉部的代表吗?」

「不错。」督察长说。

「那么,我就要把我的证明文件拿给你看。」他有些悔意的笑笑,「我要是早这样做就好了。」

他由衣袋里掏出一些文件,递给那位侦缉部的侦探长。同时,他把上衣翻领翻过来,指指那里别着的东西。

督察长惊愕的叫了一声。他察看一下那些文件,然后躬身将文件还给他。

「先生,我很抱歉,他们用粗暴的手段对待你。」他说,「但是,你也知道,这是你自找的。」

他笑笑,同时注意到另外几个人面上的惊讶之色。

「这是我们盼望多时的一位同僚,」他说,「列蒙先生,巴黎安全局的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