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门口立刻出现了一个负责任的管事,和同样负责的一名男仆,一同走了过来。管事来干涉他了。汤美继续唱下去,边称呼这个管事叫「络腮胡子」。那个男仆抓住他一只手臂,管事抓住他另一只手臂。他们走过车道,走出大门。管事威吓他说,如果下次再瞎闯进去,就要把他送交警方了。这做得真干脆──做得稳重又完全适当。任何人会发誓说,管事不愧是管事,男仆不愧是男仆──只是,管事竟然是威汀顿!
汤美回到小旅馆里,等候亚尔勃回来,终於那个杰出的小家伙出现了。
「如何?」汤美起劲地说。
「不错,在他们把你撵出去时,有扇窗子打开来,扔出一件东西。」他把一张纸交给汤美。「这是用压纸器包住的。」
纸上潦草地写了这几个字:「明天,同一时间。」
「好人!」汤美欢呼起来。「我们要开始啦。」
「我也用一张纸,写了几句话,包了一块石头,从窗口扔进去。」亚尔勃气都喘不过来地说。
汤美在叫苦了。
「你的热心要败坏我们的事了,亚尔勃。你说了些什么?」
「我说,我们住在旅馆里,如果她能逃出来,就到此地来。学青蛙的嘎叫声做暗号。」
「她知道是你!」汤美松了一口气,说:「你知道,你这么做已超出常轨了。亚尔勃,如果你听见了,你也辨不出蛙的嘎叫声。」
亚尔勃有点垂头丧气。
「高兴点,」汤美说:「做得并不坏。那管事是我的一个老朋友──我敢说:他知道我是谁,虽然他并没有泄露秘密。他们不会露出破绽来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事情非常顺利。他们不想完全阻止我。在另一方面,他们也不想做得太容易。我在他们的斗争里,只不过是个小卒罢了。亚尔勃,这就是我的为人。你明白,如果蜘蛛让苍蝇这么容易逃走,苍蝇可能会怀疑,这是件预谋的行为。因此,那个能干有希望的青年,勃拉司福先生,曾经被他们引导到错误的方向上。不过,后来这位勃拉司福先生便格外留心了!」
这晚,汤美兴高采烈又谨慎地在苦思着第二天晚上的计划。他肯定地认为,那里的住民们为了某些原因,是不会来干预他的。因此,他想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
隔天,大约中午十二点时,他再不能保持安静了。他被告知说:酒吧间有个人要见他。来人是一个样子粗鲁的货车司机,衣服上满是泥浆。
「呃,我的好朋友,什么事?」汤美问。
「先生,这也许是给你的呢?」他取出一张脏兮兮折起的信纸,外面写着:「请交给阿斯德莱.白尼奥附近这家旅馆里的这位先生,他会给你十先令。」
这是杜本丝的笔迹。汤美真欣赏她的急智,体会到他可能用假名住在这家小旅馆。他伸手去抓这封信。
「这没问题。」
这人缩回了手。
「我的十先令怎么说?」
汤美急忙掏出一张十先令的钞票,这人才把信给他。他拆开信。
「亲爱的汤美:昨晚我知道是你。今晚不要来。他们在埋伏着等候你。今早他们要带走我们了。我听到一些有关华尔斯──荷莱海的事情。如果我一有机会,我就把这信丢在大路上。安娜德已告诉了我,你怎样逃命的事。别耽心我。你的两便士。」(注:两便士和杜本丝谐音。)
汤美看完了这封含有暗示的信后,对亚尔勃大喊一声:「快收拾行李!我们要走了!」
「是,先生。」只听到亚尔勃跑上楼的声响。
荷莱海吗?这意味着……汤美困惑了。他慢慢地在沉思。
汤美又在楼下喊了。「亚尔勃!我真笨!不用收拾行李啦!」
「是,先生。」
汤美边在思索,边摊平了这封信。
「是啊,我多笨!」他低声说:「一定是别的什么人!终於我知道他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