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第三章 阿曼德.迪富尔的绝望

纽约市百老汇。一九○六年十月。

我恨这个城市,我不应该来。究竟为什么我要来?是因为巴黎一个妇女临死前所表达的愿望,而据我所知,她那时很可能神志不清。当然还有那一袋拿破仑金币。但即使如此,可能我也不应该拿。

我要把这封毫无意义的信交给一个人,但这个人在哪儿?塞巴斯蒂安神父所能告诉我的只是他是个可怕的畸形人,应该很容易注意到。但恰恰相反,他根本看不见。

我一天比一天更认为他不在这里。毫无疑问,他在艾利斯岛上被拒绝入境。我去了那儿……看到的却是一片混乱。整个世界的穷人似乎都涌入了这个国家,大部分人都留在了这个糟糕的城市。我从未见过这么多的无家可归者:一队队衣衫褴褛的难民,身上散发着臭味,甚至因为待在底层舱,身上长满虱子,抓着破包裹,里面装着他们的物品,在这个无望的小岛上的灰色建筑里排着无尽的长队。耸立在另一个岛之上俯视他们的塑像是我们给他们的──一位手擎火炬的女士。我们当初应该告诉巴托尔迪把这座该死的塑像留在法国,把别的东西送给这些美国佬。可能应该是一套拉鲁斯字典,这样他们可以学一点文明的语言。

但不行,我们得给他们一些有象征意义的东西。现在他们已经把这里变成一块磁石,吸引着欧洲和更远地方的被遗弃者蜂拥而来,寻求更好的生活。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这些美国佬都疯了。他们怎么能认为让这样的人入境后能组成一个国家呢?在班特里湾和布列斯特─立托夫斯克之间,从特隆赫姆到塔奥米诺的每个国家的被遗弃者。他们想得到什么?难道这些乌合之众有朝一日能组成一个富庶而又强大的国家?

我去见了移民局的主官。感谢上帝,他有说法语的助手。但他说虽然几乎没有什么人被拒绝,但那些明显有疾病和畸形的人会被打发走,所以我要找的人很可能在这样的人之中。即使他入境了,现在也已经十二年了。他可能在这个国家的任何地方,这个国家从东到西共长三千英哩。

所以我找到市政局。他们指出这里有五个区,基本上没有住宅记录。这个人可能在布鲁克林、皇后区、布朗,或史坦登岛。所以我别无选择,只得待在曼哈顿岛,寻找这个逃犯。这对於一个遵章守纪的法国人来说是多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