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张
这时候传达室没人,白新羽拿起话筒,拨通了他妈的手机。
电话很快接通了,他妈显然还在睡梦中,含糊地声音从那边传来,“喂?”
白新羽鼻头一酸,小声叫着:“妈。”那声音跟猫叫一样,又委屈又可怜。
“新羽?宝贝是你吗?”
“妈,是我。”
“新羽啊。”李蔚芝一下子哭了,“你怎么一个多月都不打电话,妈妈好想你啊。”
白新羽克制着大哭的冲动,哽咽道:“我……训练忙。”
“你、你在部队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白新羽扁着嘴,“不好,妈,我好累,每天累得都起不来床,我好想家。”
李蔚芝哭声更大了。
白新羽立刻后悔跟他妈抱怨了,只好改口道:“妈,你别哭了,一开始是比较累,现在……现在好多了,我慢慢习惯了。”
李蔚芝哽咽道:“你走了,我就……经常看那些军事纪录片,有个说新疆的,在新疆当兵太苦了,那么冷,我老是做梦,梦着你冻到了、累着了,我真想去看看你,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被子够不够厚,要是生病了谁照顾你啊。”
白新羽一个头两个大,努力安慰着,“妈,我没生病,我体质挺好的,那个……这里没你想的那么差,饭菜还行,宿舍里有暖气的,冷了会开的……”他忍了又忍,还是没提想回家的事,他知道他不可能回去,也不想再浪费口舌了,既然如此,还是让他妈少操心好。
李蔚芝沉默了一会儿,“宝贝啊,你怎么学会安慰妈妈了。”
“什么学会啊,这还要学什么。”
李蔚芝吸了吸鼻子,“你以前……哎,算了,新羽,不管部队有多苦,你都要坚强一点,好不好?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妈妈每天都特别想你,但是你这么年轻,以后路还长着,父母不能总陪着你,我们希望你长大,好不好?”
白新羽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我说‘不好’你也不会把我弄回去啊。”
“你相信我们,相信你哥,这都是为了你的将来。哎,对了,那个老俞家的孩子,跟你在一块儿吗?”
提到俞风城,白新羽一肚子窝囊气,嘟囔道:“嗯,一个班。”
“哦,那就好,他挺照顾你吧?你别看他年纪小,我听隋英说,他们家挺有意思的,不管多大的孩子,不管男孩儿女孩儿,从小就接受军队化管理,家教特别严,他受的训练,可不比老兵差,有他照应你,没人能欺负你,以后你要真能留在部队,也得靠他们家给你疏通下关系,你跟他好好相处,啊。”
白新羽觉得他妈说的话扇了他一记又一记耳光,他要怎么跟他妈说,就这个他哥特意嘱咐来“照顾”他的俞煞星,欺负他欺负得最狠?等等,这不会就是他哥故意的吧?
“新羽?你听着吗?”
“啊啊,听着啊。”
“你跟他处得怎么样啊?”
“挺……还行。”白新羽咬牙切齿地说。
李蔚芝也不傻,他这个儿子在谁面前都藏不住心事,更何况是她了,她问道:“怎么了?你们处得不好吗?”
“不是,我们……平时训练忙,没时间交朋友。”
“哦,没事儿,慢慢来。对了,你们小时候见过的,你不记得了吧。”
白新羽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什么时候?”
“有一年寒假,隋英带你去秦皇岛,到简家老爷子哪儿玩儿,隋英跟那孩子的舅舅是朋友,他们老家在秦皇岛,当时就见过面,你那时候小,可能就j□j岁吧,你肯定不记得了。”
白新羽努力回忆了一下,可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小时候每到寒暑假,都会出去旅游,去的地方多了,哪里会每个都记得,“我真不记得了,你怎么知道?”
“哎,这件事儿我记得太清楚了,当时隋英顶多十四五岁吧,你们俩小孩儿坐火车跑出去玩儿了,把我们大人都急坏了,隋英为这事儿还挨揍了呢。其实我后来也忘了,那天我想你,就翻你的相册,翻到那时候的照片了,一下子就记起来了。”
白新羽皱起眉,印象中小时候确实有这么个事儿,但是具体细节他已经忘了,他问道:“那我后来跟他还见过吗?”
“我不知道啊,应该是没有了,后来他爸调去XX军区,就不在北方了,你去问问……哦,不行,那孩子当时比你还小,肯定也不记得了。”
白新羽感觉背后有点发凉,他j□j岁都不记得的事,俞风城那时候才五六岁,肯定更记不得了,可他总感觉慎得慌,他小时候聪明漂亮、人见人爱,不可能那个时候就结仇吧。他想了想,“妈,你还知道俞风城的什么事儿,你都告诉我。”所谓知己知彼,说不定能抓到什么俞风城的把柄呢。
“我也不太清楚啊,你要是想知道,我问问你哥去。”
白新羽想起上次那通电话,简隋英的怒吼声应犹在耳,他五官有些扭曲,“还是……算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俩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白新羽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在听着他妈温柔宠爱的声音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还是那个备受关怀的富家少爷,可电话一挂断,他就立刻被迫回到了冰冷的现实,那种巨大的心理落差,真是太操-蛋了。
白新羽摸着话筒,失落地小声叫了一句,“妈……”他在话机旁边靠了一会儿,深深叹了口气,才转身打算离开,结果一回身,就见着俞煞星斜靠在门框上看着他。“我靠……”白新羽吓了一跳,“你有病啊,在哪儿站多久了?啊,你他妈偷听我电话!”他有些恼羞成怒,不知道刚才他和他妈的对话,被俞风城听去了多少,要是全听到了,俞煞星肯定要以为自己多关心他的情况似的,这误会可大了。
俞风城讽刺地一笑,“有人站在你背后你都不知道,警觉性这么差,还怪别人偷听?”
白新羽给他的强词夺理气坏了,“难道别人把钱包搁肩膀上,警觉性太差你就能偷吗?”
俞风城笑道:“那得看我想不想了,还好我对钱包没什么兴趣。”
白新羽急道:“你到底听着什么了!”
俞风城慢腾腾地走了过来,“都听着了,我听到你像小姑娘似的跟你妈撒娇,还听到你跟你妈打听我的事。”俞风城捏了捏了他的下巴,戏谑道:“这么见外做什么,想知道我的事,直接来问就可以了,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呀。”
白新羽推开他的手,“是我妈提了我才随口问的,谁想知道你的事儿啊,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俞风城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哦?刚才不是你跟你妈说,知道我的什么事都告诉你吗,现在你又不想知道了?”
白新羽瞪着他,“我……问你,你真的会说?”
俞风城笑眯眯地说:“你问问试试嘛。”
“那个……我们小时候,真的见过?”
俞风城眼中精光一闪,“见过啊。”
“你记得?”
“显然我记性比你好点儿。”
“那我那个时候,没……得罪你吧?不是,我那时候才几岁啊,正是伶俐可爱的年纪,怎么可能得罪你呢,是吧。”
俞风城勾唇一笑,“没有啊,我们玩儿得挺好的,具体细节我也记不清了,我就记得,你教了我几个有意思的游戏呢。”
“是吗,我不记得了。”
俞风城微眯起了眼睛,口气暧昧地说:“没关系,改天我教你玩儿。”
白新羽总觉得气氛不太对,“那……咱们无冤无仇的,你是不是……可以放过我?”
俞风城的指尖轻轻滑过白新羽的脸蛋,笑盈盈地说:“这是说哪儿的话,我挺喜欢你的,放过你,军营生活该多枯燥啊。”
白新羽心里大骂,你他妈哪里像喜欢我,他忿忿道:“你这么对我,你舅舅知道吗?”
俞风城扑哧一笑,“你是不是真是傻逼啊,我舅舅又不在这里,他上哪儿知道去。”
白新羽怒道:“他……我、我会告诉我哥的,你舅舅早晚会知道!”
俞风城的指尖移到他嘴唇上,轻轻戳弄着,“你记性真够差的,我早说过吧,等他们都知道的时候,说不定你都给我-操上瘾了,舍不得离开我了呢。”
“放你妈的……”白新羽张嘴要骂,俞风城的手指头就顺势钻进了他嘴里,白新羽发狠地想咬,俞风城早有所准备,另一只手一下子卡住了他的下颌,让他的嘴根本无法合拢,那手指就那么在口腔内翻搅,逗弄着白新羽无处可躲的舌头。白新羽拼命偏着脑袋,却怎么也躲不开,弄得脸红脖子粗的。
俞风城把手指抽了出来,把沾着白新羽透明津液的手在他衣领上蹭了蹭,压低声音笑道:“你喜欢用哪只手打飞机啊?我就习惯用这只。”
白新羽瞪直了眼睛,他向来自诩风流多情,可在真正的变态面前,他发现自己纯洁死了!
俞风城笑道:“别装了,每次你看着我那玩意儿,都一副如饥似渴的样子,你是嫉妒啊,还是想试试啊?放心吧,早晚让你尝尝真家伙。”
白新羽怒道:“你放屁,谁他妈如饥似渴了,是你脱光了故意往我跟前凑!”
“是啊,我是故意的,效果不错吧?”俞风城故意贴着他的身子,“说真的,你看着我的时候,心里有没有好奇,这么大摸起来手感如何?”
白新羽没想到会被拆穿,顿时恼羞成怒,“我他妈又不是没有,我好奇你的干嘛,你要点脸行不行,以为自己是天仙啊!”
俞风城笑得肩膀直抖,“你是真的不知道吧?你什么都写脸上呢。”
白新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趁着俞风城只顾着笑的时候,一把把人推开了,边往外跑边叫道:“死变态,离我远点!”然后一溜烟跑了。
第二十章
白新羽跑回宿舍后,发现心脏还在怦怦直跳,俞风城这个人太邪性了,性格又霸道变态,白新羽觉得自己的贞洁岌岌可危,如果他爸妈和他哥知道,自己在部队正面对着性-骚扰,不知道会不会就把他弄回去了,可是……他实在没脸说啊,就算说了,恐怕也没人会相信他,怪就怪他以前瞎话连篇,连他爸妈都把他的话当放屁。
白新羽沮丧不已,从睁开眼到现在,他就没舒坦过哪怕一分钟。
时间一到,大家都吃早饭去了,吃完饭,又开始了一天的训练。
陈靖今天开始带他们训练战术动作里最难的一项——匍匐前进。
前两天的跃进、滚进,白新羽就练得不是很好,按陈靖的说法,就是身形笨得跟狗熊似的,一上战场就是活枪靶子,现在一看陈靖在地上爬着前进,示范动作,白新羽就眼前发黑,这段时间他身上大小抆伤、淤青不断,这匍匐前进更是肉-身直接在地上蹭,有多难可想而知,也不知道这衣服禁不禁得住。
陈靖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边拍灰一边说:“这匍匐前进分为低姿匍匐、高姿匍匐、侧身匍匐和高姿侧身匍匐,其中低姿匍匐在我看来是最难的,需要身体协动性更大,臀部的力量也更强,最重要的是,低姿匍匐的考核标准是障碍物不高於40厘米,我们就先练最难的这个吧。”他开始讲解动作要领,然后给这群新兵示范,最后他要求俩人一组,对着练习,一个爬,一个看动作总结教训,然后交换。
白新羽就要和冯东元一起练,冯东元也欣然同意。白新羽现在有点儿依赖冯东元的意思,因为冯东元脾气好,热心,最主要的是对谁都和气,就算别人都挤兑他,冯东元也不会。
早上刚讽刺过白新羽的那个新兵小毛,就在他们旁边,见状就低声哼道:“成天缠着东元,也不怕人家烦。”
冯东元朝小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说。
白新羽早上是心虚,所以没答话,现在就有点儿沉不住气了,他也是少爷脾气,哪儿守得住这么连讽带刺的,就回嘴道:“你成天缠着班长,班长不烦?”他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马屁精。
小毛瞪起眼睛,“你也有脸提班长,老拖班长后腿。”
冯东元低声道:“小毛……”
“你们说什么呢!有没有点纪律!”陈靖在队尾叫道。
几人都不做声了。
陈靖道:“白新羽,梁小毛,出列!”
俩人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到陈靖面前。
陈靖道:“趴下。”
俩人趴到地上。
陈靖蹲下身,“匍匐前进,一,二,三,走!”
俩人开始手脚并用地往前爬,由於开始练习,不得要领,小毛还稍微好一点儿,白新羽完全是靠着屁股往前拱,
陈靖一巴掌拍在白新羽屁股上,“就你这屁股翘得老高,两里地外都看得着,狙击手一枪就能毙了你。”
众人大笑起来。
白新羽泄气地趴在地上。
陈靖道:“我刚才说了,不要用屁股往前拱,要用大腿内侧的力量,身体必须低於40厘米,在这种情况下,也要兼顾速度,白新羽,重新爬一次。”
白新羽只好再次往前爬,他努力想靠大腿内侧往前推,可就是不由自主地想撅屁股,毕竟那样用力更自然,最后只要他一撅起来,陈靖就一巴掌给他拍回去,他爬了十来米,屁股被陈靖拍得啪啪作响,陈靖别看看着精瘦斯文,好歹是正规兵,那手劲儿可不是盖的,被他拍了几巴掌后,白新羽就觉得一边儿屁股火辣辣地疼,最后他实在受不了了,委屈地说:“班长,你换一边儿呗。”
这回连陈靖都忍不住笑了,这才放过他,去指导别人去了。
一群新兵就那么在草地上爬来爬去,陈靖到最后就蹲着看这群人的屁股,看谁的屁股撅得太突出了,就上去一脚踩下去,那一脚可一点儿不留情,一天下来,所有人手都磨破皮了,各个脏兮兮的,累得够呛。
洗澡的时候,整个澡堂子一堆猴屁股,互相指着哈哈大笑,白新羽的尤其尴尬,半边屁股都被陈靖拍肿了,另一边儿还白嫩着,俞风城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不怀好意地看了他一眼,白新羽那个生气。
回到宿舍后,白新羽感觉半边屁股还是火辣辣的,躺着都不舒服,他跟冯东元抱怨,冯东元就忍不住笑,“班长都是为你好,考核的时候上面是铁丝网,下面是泥泡子,让你这么爬500米,你要是不符合规范,背上的皮肉都保不住。”
白新羽腾地从床上做起来了,颤声道:“你开玩笑呢吧。”
“没有啊,我在电视上看到的。”冯东元耸耸肩,“看着挺吓人的,不过我觉得只要好好训练,别人能做到,咱们也能做到。”
白新羽钻回被子里,只想咬着被角哭。
俞风城凑了过来,笑着说:“哪儿只啊,泥水里还会有粗砂、泥块、石头,照咱们考核的时间,那时候都入秋了,水冰凉,你自己想像一下。”
白新羽瞪了他一眼,“你笑个屁,你不是也要爬。”
俞风城点点头,“可我不怕疼,你怕不怕?”
白新羽底气不足地说:“我也不怕。”
钱亮道:“唉唉唉,你们俩吓唬他、吓唬我们干嘛呀,好日子舒服一天是一天。”
巴图尔哼唧道:“这不是好日纸,不是好日纸。”
大熊直笑,“哎,孩子,我教教你普通话吧,你说话忒逗了,这要是以后跟你出任务,你一开口我们都笑,这不就暴露了吗。”大熊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一口京片子,每次听巴图尔说话都受不了。
巴图尔有些羞恼,“不用,我至己学。”
“哈哈哈。”
陈靖敲敲床柱,“不许嘲笑别人的口音,以后到了连队你们还要学新疆话,到时候谁笑话谁啊。”
大熊挤眉弄眼地说:“班长,我没嘲笑,我就逗他呢。”
“不许逗他,要爱护年纪小的战友。”
巴图尔嘿嘿直笑。
大熊搓着手,“好,我好好‘爱护’小战友”,说着就扑到了巴图尔身上,拼命挠他痒痒,巴图尔又叫又笑,长睫毛上沾着水珠,周围人都跟着闹了起来,宿舍里一片欢腾。
俞风城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被闹着玩儿的人吸引的时候,快速照着白新羽的脸蛋上啄了一下。
白新羽吓得一激灵,用“你疯了”的眼神看着俞风城,这要是被人看着了,他可怎么办啊,本来他长这么帅,就容易让人对他想入非非,要是还被人看着这一幕,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部队管得这么严,不知道处罚条例里有没有“不正当男男行为”这一条,他打死也不能背着这样的处罚退伍啊!他越想越生气,用极低的声音恶狠狠地说:“你发神经别拖累我。”
俞风城含笑看着他,小声说:“你不觉得挺刺激的吗。”
“刺激你大爷!”白新羽隔着被子,狠踹了俞风城一脚。然后转过身去睡觉了。
白小爷觉得,他在部队度过的每一天,都在磨练人生意志,毕竟他一睁眼就要看到俞煞星,晚上还就睡在这个禽兽旁边儿,他能安安稳稳地保住屁股到现在,可能全赖部队没有任何个人*时间,他祈祷一个多月后,新兵结束后,能不跟俞风城分到一个连队,那样他还能多活几年。
新兵营里的训练越来越繁重,很多项目几乎几天就要掌握,然后就是反复地、枯燥地训练,白新羽的成绩一直很稳定,永远吊车尾。他原本想要挣个中游的雄心壮志,都在每天繁重的操练中被消磨殆尽,他根本没有心思提高自己,只想着挨过一天是一天。
没过多久,白新羽就迎来了他部队训练中最大的一次危机——400障碍。那短短400米包含了冲刺、绕杆、跃沟、独木桥、翻墙等近20项高难度动作,当陈靖给他们演示了第一遍的时候,大部分新兵都惊呆了,也有不信邪的,觉得陈靖做得很轻松,自己上去试了一半,都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陈靖带着他们一个障碍一个障碍地分解练习,很多障碍只要掌握了要领,通过并不难,难得只是时间限制,但是也有一些是真正需要反复训练才能达成的,比如翻阅弹坑、比如翻墙。
那两米半深的弹坑,白新羽看着都腿发抖,其实那个距离大部分成年男人都能跳过去,可那个深度还是让人感到恐惧,光这一关白新羽就反复做了无数次心理准备,才算勉强过关。
而那两米多的高墙更是让他觉得无力,他看着陈靖一个助跑、一个起跳,往墙上一踹,手攀着墙就翻了过去,以为还算简单,结果自己试了几遍,根本过不去,同班的战友也有好几个过不去的,大家在这400障碍里,确确实实地碰到了“障碍”,一天的训练下来,很多新兵都觉得好玩儿、充满了挑战,而白新羽则情绪沮丧,一路跟冯东元抱怨太难,自己肯定过不了关。
这话被俞风城听见之后,俞风城冷冷地说:“这还用说吗,你这幅孬样,什么训练能合格。”
白新羽不服气地说:“我其他都合格了。”
“你其他的只是做完了,等你能通过最后的考核的时候,再说自己合格吧。”俞风城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的成绩,最后就是去炊事班的命。”
白新羽狠狠瞪着他,“你放屁。”
冯东元叹道:“你们别吵了,风城,你怎么老是说新羽呢,你这样也不对。”
俞风城耸了耸肩,“白新羽同志,到时候我去食堂打饭,你可记得多给我二两肉啊。”
白新羽怒道:“我给你下老鼠药!吃死你!”
俞风城哈哈笑着走了。
第二十一章
“下一个,白新羽!”陈靖大喊道。
白新羽一个助跑,朝着高墙用力一跃,两手刚刚能抓住墙沿,可是身体怎么也使不上劲儿,两腿在墙面上使劲蹬踹着,就是上不去,最后他只能跳到了地上,无奈地看着陈靖。
“我说过了,要接着往上跳的那个劲儿,一鼓作气地用手撑上去,如果你这个劲儿借不上,就不可能翻不过去。”
白新羽哭丧着脸,“我真过不去啊。”
陈靖道:“站一边儿,下一个……俞风城,你来示范。”
俞风城一阵快跑,到了高墙前,敏捷地往上一跳,两手攀住墙沿,脚下一蹬,身体一下子起来了,他马上抱住墙沿,整个身体俐落地翻了过去,然后稳稳地从另一边落到了地上。
陈靖道:“看到没有?那个脚下的助力一定要拿捏好时间,刚好借着这个劲儿,就能起来,俞风城,你和白新羽一组,负责把他教会。”
“是。”
白新羽脸立刻垮了下来,哀求道:“班长……”
“叫祖宗也没用,练去。”陈靖知道俩人不对付,他就是要找一个能克住白新羽的,不然这小子老偷懒。
“帅哥班长……”
陈靖照着他屁股踹了一脚,“练去!”
俞风城揪着白新羽的领子把人拖走了。
白新羽急道:“我跟你说啊,这么多人看着呢啊,你要是敢使坏我就告诉班长。”
俞风城嗤笑道:“我只是奉班长的指示陪你练翻墙,你紧张什么。”
白新羽戒备地看着他,“你变态。”
俞风城笑道:“我是变态,你打算怎么办?”他舒展了一下筋骨,“我这么变态,可有你一份功劳。”
“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我心里可阳光了。”
俞风城邪邪一笑,“以后我会慢慢儿让你知道的。”
白新羽皱着眉头看着他,心里不停地腹诽。
“过来。”俞风城站在高墙边儿,又给白新羽强调了几个要借力的地方,并且示范了几遍,看样子倒是真的在教他。
白新羽也心急,眼看着班上通过的人越来越多,他不想又成那最尾巴的一个,於是也很认真地学了起来。他不相信自己天生体质比别人差,他182的个子,班上一大半儿没他高,别人都能过去,他怎么可能就过不去呢。
可他试了几次,一抓住墙沿就开始泄力,怎么都撑不起身体,把他郁闷得不行。
俞风城摇摇头,一字一顿地说:“你他妈怎么这么笨啊。”
白新羽心里不爽,底气不足地回嘴道:“就你丫聪明。”
“反正比你强多了。”俞风城狠拍了一下他肩膀,“你这样别想通过考核,你还是没抓住要领,没感觉到劲儿要往哪儿使,一会儿你踩着我的手上去,翻一遍试试。”
“啊?”
“啊什么啊。”
白新羽怔道:“你让我……踩你手?”
俞风城挑了挑眉,“不然我把你抱过去?还是我带你飞过去?”
白新羽摸了摸脑袋,有点儿抓不准俞风城又想怎么损他,会不会趁他翻到一半儿一撒手,让自己摔个狗啃泥?
果然如俞风城所说,白新羽心里想上去,都用正楷写脸上呢,俞风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我要想整你,法子多得是,别发愁了好不好,反正发愁你也躲不过去。”
白新羽咬了咬牙,“你真……太他妈缺德了。”
俞风城笑笑,“缺德比缺心眼儿强。”他蹲下身,手指交叉相叠,冲白新羽道:“来吧。”
白新羽有些犹豫,不是他心胸狭窄,实在是俞风城太不是东西。
俞风城道:“我可警告你,老子的手不是谁都能踩的,这一脚踩下去,如果你过不去,我饶不了你。”
白新羽后退一步,“你这么说谁还敢上啊。”
“你要是不上,我更饶不了你。”
白新羽气得朝他比了个中指。
俞风城眯起眼睛,呵呵一笑,“胆子不小,我数一二三,一……”
白新羽赶紧跑了过来,眼一闭,心一横,一脚踩在俞风城掌心里,借力往上,他两手抓住墙沿,俞风城就拖着他的脚往上抬,他另一只脚蹬着墙,手肘一下子就爬到了墙沿上,白新羽兴奋地说:“我上来了我上来了。”
“赶紧跨过去。”
白新羽把腿跨到墙上,费力地把身体弄了上去,他跨坐在墙上,哈哈大笑:“我终於上来了!”笑到一半儿,他往下一看,眼直发晕,我-操怎么看着这么高!
俞风城走到另一边,拍着手心,“下来啊。”
白新羽咽了咽口水,“真、真高啊。”
“才两米半,高个屁,下来。”
白新羽用手抓着墙沿,从墙上跳了下来,结果落地没落稳,直接往俞风城身上歪去。
俞风城一把扶住了他,因为身高的差距,白新羽就感觉自己的耳朵碰到了什么特别软的东西,还微微有点儿湿润,俞风城充满磁性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呵呵,又投怀送抱?”
白新羽赶紧站直身体,尴尬地说:“我过来了。”
“你是靠我给你推过来了,找着点儿感觉没有?”
“嗯。”
“再试。”
白新羽又一连试了几遍,比之前几次进步多了,但还是很难完全靠自己翻过去,怎么都要俞风城推一把,每次白新羽一过不去,他就推白新羽的屁股,本来大家都这么干,是件很平常的事,可他的手一碰白新羽的屁股,白新羽就跟小鸡崽儿似的吱哇乱叫,落地之后就瞪着眼睛看着他,好像受了多大的惊吓,那副惶恐的倒楣样子真是倒好菜,俞风城品尝得非常满意。
一天的训练结束后,白新羽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酸痛,回到宿舍,他和冯东元互相给对方按摩了一会儿。白新羽摸着冯东元的胳膊,“东元,你是不是长肌肉了?”
“好像是吧,训练这么久,长肌肉也是应该的。”
“那我长了吗?”
“应该也长了,你看着比以前壮实点儿了。”
“真的啊。”白新羽喜道:“早晚我要练出腹肌来。”
冯东元笑道:“真的啊,这段时间大家都壮实了,也都晒黑了。”
白新羽一惊,“我黑了吗?”
钱亮大大咧咧地说:“就这么晒还有不黑的?你以为白雪公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