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唐纳感觉丁老师勾了勾最靠近她的自己,他便转过头去,看向丁老师。

“纳纳,你知道什么是毕业吗?”丁老师小声问。

唐纳点头,“知道。我们大班了,马上也要幼儿园毕业了。”

“那你会因为毕业感到难过吗?”丁老师又问。

唐纳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低着头细细想了会儿。

确实,幼儿园的小朋友,对於“毕业”的概念,似乎并不会与“分离”划等号。

反而是随着人长大,越到毕业季,越感觉惆怅,好像,程度一直是加深的。

幼儿园时期不会难过,小学时期也不那么难过,初中会难过,高中更难过,大学……

他没来得及生活到大学毕业,但唐纳想来,大学毕业一定是最难过的。

因为,孩子们意识不到自己的局限性,总觉得分别是暂时的,很快就会再见面。

只有大人,认识到了自身是多么地有限,才会明白,对大多数人而言,越成熟的毕业,越意味着诀别。

但唐纳不是纯粹的孩子,也不是简单的大人。

他很清楚,自己如果说了“能再见面”,就一定是知道自己多么有限后,还要努力去达成的承诺。

所以唐纳很认真地回答老师,“我和大家都会再见面的!和老师也是!”

这是预料之外的回答,丁老师没想到唐纳会这么回答。

她的问题是,“会不会难过”,可唐纳回答的,却是“难过的本质需求”。

丁老师恍然笑了笑,摸着唐纳的头,“纳纳,我明明年纪比你大这么多,有的时候,却总感觉能从你身上,收获好多东西。”

这个话题再往下聊,可能会牵扯到“超乎年纪的成熟”之类的危险话题,唐纳小脑袋飞转。

知道突然装傻反而会显得可疑,唐纳干脆故作成熟,拍了拍自己窄小的肩膀。

他像个小霸总示意着:女人,我允许你借我的肩膀靠一下!

“扑哧。”丁老师果然被逗笑,但却没有按他说的做,而是一把将小孩搂进了怀里。

小孩身体软软的、身上香香的,总是能把成人坚硬的伪装融化。

丁老师抱着唐纳,莫名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放松了许多,又有了满满的能量。

“好了孩子们,我们准备去上课吧!”松开唐纳后,丁老师示意种树小队的成员们。

“哦!”孩子们元气满满地回答。

一个大姐姐,带着一群小崽子,又开启了美好的一天。

这天下午,例行彩排结束,孩子们就背着小书包排好队,等着放学。

但丁老师不知去了哪里,冲冲没有回来带队。